且说袁天下和张器二人跟着甄夫人一行一直向北,直跨了三个院子,约莫绕了有七、八处地方,前方拐角过后,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之地。那是一个小巧别致的庭院。院子靠西的地方有一棵甚为粗壮的老槐树。正值晚夏,于是结满了一串串的白色的槐花儿,芳香四溢,一片怡人的景象。四周有两条走廊,直通向北面的一处两层阁楼。走廊内侧则是种满了些不知名的草花,说不知名,不是真的不知名,而是在他袁天下的眼里,的确叫不出这些花草的名字来
罢了。甄夫人身旁自有一人不再跟随,而是伫立在拐角的门洞处。只剩下一行四人进了门洞,待得众人步入院中的时候,阁楼上的一双俏丽的双眸却在窗缝中已然看到了一个人,虽然还不是那么真切,甚至看似来人比她的爱人年纪要轻上很多,但他眉宇间气定神闲的姿态,还有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所以她已然确信来人之一,一定就是那个她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已然在她心底牢牢深刻的姓名的那个人:王大同!在阁楼之上的人正是魏伊彤,而她此时此刻
的心情难以言表,浑身上下竟是有些颤栗,刚才忍不住的惊呼,使得身旁的小丫鬟苗苗也有了诧异。苗苗连忙走到小姐身前,扶住了小姐,稳住她的身形,轻声唤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哪里不舒服么?”当看到小姐面容的时候,更是大惊失色,原来小姐此刻
已然泪流满面,忍不住便担忧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夫人已经快到楼下了,小姐,小姐?”
“苗苗,那走在最后之人,就那个东张西望身穿灰白长衫的那人是谁?他就是你说的张公子么?”魏伊彤忽地泪眼婆娑的侧头问道。“啊,小姐不是他啊,我明明记得他前面那个穿青衣手提药箱的公子才是张公子。他后面那个公子,奴婢刚才去的时候并不曾见到过呢!”苗苗一边帮着小姐擦拭
着眼泪,一边答道。魏伊彤好容易缓过神来,点头暗道:这倒是,可别千万闹出了笑话。只是刚才乍一眼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实在是有些太激动了!不过此刻摆在面上的问题也出现了,虽然自己确信那身穿灰白长衫之人便是是自己的爱人。但是,如果同同忘记自己了,该当如何?既然自己穿越到了汉末,那想必同同也必是来到此间。那么,他之前到底有没有找过自己?而他还是自己深爱的王大同么?魏伊彤本就是个细心的女孩子,只不过之前一直很抵触突如其来的一切,所以便会茶饭不思,把自己封闭在这一方小院里。如今,既然心上人即将出现,那么她该如何去做呢?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的时候,魏伊彤忽地灵光一现:现如今只能假装不认识他了,
稍作调整,待得把所有人都支开,只剩下自己与他二人,再去细细问来就好了。在苗苗的帮助下,魏伊彤不待眼泪擦干,便迅速的缩进被子里。待得胡床前的纱帘整体落下,刚刚好甄夫人一行人也来到门前。“砰砰砰”的敲门声想起,然后是
一个温暖慈祥的声音:“小苗,洛儿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夫人。”苗苗应声答道。甄夫人听罢,回转身来,朝着停驻在走廊间的张器和袁天下担忧道:“两位均是少年俊秀的医者,实不相瞒,我这贴心人呀,并非如坊间传闻是疫病,也不是什么
传染的病征,具体是什么,还需要二位自己去判别了。”说到此间,便是紧盯着两位少年的脸,缓缓的道:“不知你二人是准备谁先入内诊治呢?”
张器侧眼瞧了瞧袁天下,袁天下冲他点头,便开口道:“甄夫人,既然是张兄先来到贵府,那就请张兄先吧!”张器略一拱手,便当先推门而入。
“既如此,那就请袁公子随老申在楼下先做休息,品品香茗可好?”甄夫人似乎也有些紧张,轻叹了一口气道。
“自当如此,甄夫人请!”袁天下拱手礼道。
说罢,甄夫人便在身旁侍从的搀扶下转身而去,袁天下自也是跟了上去,一行三人便下楼去了。
门开了,魏伊彤略微紧张的盯着门口之人。只间门口之人礼貌的作揖道:“在下南阳张器,特来此间为姑娘诊治。”苗苗把门关上了,便对着张器笑道:“张公子请随我入里间,姐姐正躺在病榻之上呢。想必夫人一定也对您说了,我姐姐并未患传染性的这样的恶疾,而是一种比
较特殊的症状,所以还请公子就在纱帘外诊脉即可。”张器向前看去,自也看到了前面的纱帘,于是点头应道:“理当如斯!”接着便随着丫鬟苗苗进入了里间,往前一看,便隐约见到一个少女躺在胡床之上,容貌貌
美,但却看不太真切。
这时床上的少女开口道:“公子可是姓张,名器?打京城来的小神医么?”清脆莞尔的之声传到张器耳中,宛如天籁,不禁便为之一震,脸色竟是有些微微泛红。张器接过苗苗递来的铺垫,跪坐上了,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姑娘谬赞了,
什么神医不神医的,都是坊间胡乱谣传。为医者能为患者减轻病痛苦楚,便是我辈的幸运了!”“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听闻公子以诊脉闻名于世,那么这便有理了!”床上少女即是魏伊彤,待得说完,便将右手伸出被子,虽然她心里很想快些见到她心仪的人
,但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心上人是何等身份,便又心生一计问道:“刚才听我姐妹说,该是还有一人与公子同来阁楼,请问他是何许之人也?”“姑娘说的是袁公子吧?其实说来,在下与他不是很熟,也是刚刚听闻他也是专程来为姑娘你诊治的。”这时候,说到别人,张器似是松了口气,也没那么紧张了
,便将药箱置于地上,理了理袖口,让自己的右手更方便一些。这话听到魏伊彤耳边,便心下对心上人又多了几分了解。原来是姓袁,如此说来也是一个大夫了?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么?正自想着,一只
手便探进纱帘,恰巧触碰到了自己的皓腕,只见张器两根手指已然搭在脉上。把到脉的一刻,张器发现自己的内心已逐渐趋于平和,眼神间也变得专注起来。苗苗在一旁看着张器用心的侧脸,面上突然有些发烧,瞬时便连耳根之处都变的
通红。
片刻功夫张器便松开了手。这倒是把一旁的苗苗吓得一个趔趄[lieqie],刚刚变白的脸颊刹那间又变得通红起来。好在
张器动作够快,扶住了。
苗苗羞红了脸,垂着头轻道:“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