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沁再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折磨了。她开始向顾城大喊，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你放开我哥哥，不然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说过。”顾城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头转向傅凉沁，“如果你留下，我就放他们走。”

傅凉沁再次仔细地打量他。这个男人的神情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严肃得可怕，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后慎重做下的决定，一个不顾一切的决定。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一心一意只要自己留下？按理说，自己听见这样的要求，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拒绝，但是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自己竟然犹豫了。

傅凉沁看着自己的哥哥头上留下殷红的鲜血，薛芷夏在一旁想上前去，又紧紧地捂住肚子一脸痛苦，再看着周倩影那得意到近乎疯狂的表情，她咬了一下嘴唇，冲顾城大喊：“放过我哥！我跟你走！”

顾城停了手，让属下放开了对傅凉旭的钳制。

薛芷夏几乎是震惊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凉沁。此时小女孩还在微微颤抖，但是说出这句话之后，脸上却浮现出了异常坚定的表情，仿佛谁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印象里，傅凉沁一直是歇斯底里的，她一直觉得薛芷夏抢走了她的哥哥，因此对柳欣瑜言听计从，对薛芷夏百般刁难。但是现在在眼前的，好像又是另外一个人了，就像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

大概是傅家生来的坚持和固执，她又一次向顾城重复了这句话：“我跟你走，只要你放过我哥哥和芷夏姐，只要你保证，我就跟你走。”

柳欣瑜的脸色暗了下来。她原本以为，傅凉沁这颗棋子只是脱离了她的控制，失去了棋子的价值，所以她准备把这颗棋子抛在一边，甚至……狠狠抛弃踩碎也行。

但是现在算什么？这颗棋子竟然发起了反击？想要把薛芷夏也一并带走，打破她们的全盘计划？

她忍不住出声想傅凉沁喊：“傅凉沁，你可想清楚了！薛芷夏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逼迫你哥哥娶她，现在还迷住你哥哥，想尽办法怀上了他的孩子！你真的要救走她？”

傅凉沁完全跟柳欣瑜撕破脸了。

“可是我这条命，真真切切是芷夏姐母亲救下来的！以前我不懂事儿，觉得她抢走了哥哥，可是柳欣瑜，你看过我哥哥跟芷夏姐在一起的表情了么？那是比跟你在一起还快乐一千倍一万倍的表情！”

她接着说：“如果是哥哥真的喜欢的东西，我也应该试着去接受，况且这个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傅凉沁浮现了嘲讽的笑，“她是你这种用尽手段的人，没有办法比的。”

柳欣瑜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被狠狠在地上践踏，她下意识地冲上前，就想给傅凉沁一个狠狠的耳光。不想被顾城的手下拦住，把她毫不留情地推到地上。

被放松了钳制之后，傅凉旭在地上反应了很久。意识好像不受控制了，他拼命地努力了好久，才想起，对了，凉沁刚才喊了一句什么，说要跟这个男人走？

“凉沁！”傅凉旭习惯性地摆出兄长的威严来，“不要闹，快回去！”

“哥……”傅凉沁哭着跑到他身边，努力擦着他头上的血，“你快带芷夏姐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我怕她出什么事儿，你快起来带她走吧，这儿我来撑着就好……”

“说什么鬼话！”傅凉旭觉得自己好像明显感觉到了生命力的流失，但还是挣扎着，抬起头狠狠地看着面前的顾城，“让她们走，我们接着打。”

顾城摇摇头：“不好意思，君子协议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要是打的话，我不能保证是完全的一对一。更何况。”他耸耸肩，“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他承认，虽然傅凉沁此时此刻的脸让他觉得不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这一次让她离开了，下一次再这么清晰地看见她的脸时，不知道还是何年何月了。

“哥你听我说！”傅凉沁泪水涟涟地碰着哥哥的脸，好像在安慰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带芷夏姐走吧。”她抬起头看着薛芷夏的方向，像是在对傅凉旭说，更像是对薛芷夏说，“这一切我也可以承担的，就当是一个偿还吧。”

“什么东西需要你来偿还！”傅凉旭强撑着从地上支起身体。以前妹妹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虽然知道有她自己的原因，也有柳欣瑜的煽风点火，但是更多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妹妹不懂事，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现在，自己好像真的看见她长大了，像一只脱离了笼子的小鸟，毫不犹豫地冲向未知的天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谁需要她来独当一面？

傅凉旭只觉得，那只冲向天空的小鸟，就要飞离自己的视线了——好像只要一个眨眼，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