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与他在这静谧之地起争执,存住气一直到了外边空地无人处时才用力甩开他的手,语中带了怒意:“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每次为达目的都一定要把女人作为要挟?”
“我们这些人?你指谁?”陈华浓眯起眸,目光危险地盯着我。
“还能有谁?除了你们陈家,自然还有那虎狼与共的沈家了。”
“好一个虎狼与共!”陈华浓冷笑,眼神冰冷,“你当我刚才那话是拿来唬唬清姨的?我是为了她好。”我越来越佩服这些人一个个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既然已经撕破脸,那我也无所顾忌,毫不客气地讽刺:“为她好?陈华浓你打得一手好算盘,把我抓了又来找她,是想把莫向北所有的软肋都拿捏在掌间然后任你为所欲为,或者说,任你们沈陈两家任意宰割,你们的心大到光是一个秦风集团都满足不了。做了这许多,你居然还有脸说是为她好。”
陈华浓脸上的怒意忽而散了,只沉沉盯着我,莫名的心中升出一股不安。这不安在看到他慢慢凑近我暗沉的眸色时越加强烈,只听他用极轻的语声对我说:“知道我说要变天是什么意思吗?北所有的安排都是建立在——这片天哪怕阴霾依旧在他头顶,可当如果换了天,你觉得这座城单凭一个陆少离能守得住吗?”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为陈华浓话中隐含的深意。
“季苏,你看着吧,不出三天这里也要变天了,陆少离到时能不能逃脱还是未知数呢。都说让你收了你的尖牙利嘴,惹恼了我小心直接把你丢进这泥潭里自生自灭。”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声质问:“什么叫陆少离能不能逃脱?他会出什么事?”
陈华浓勾起唇角眼神冷峭:“他一个混黑的底子能多干净?只要顶上的线断了,能够动他的人多得就是。”
我是恍惚着离开那间寺庙的,走出百米回过头,发现今天雾霾真的很重,光是这点距离就已经看不清那寺庙了。再转身时见陈华浓已经走出了有十多米远,他似乎并没发现我的落下,心念在那一瞬冒出来冲动的基因特别强烈,于是我拔腿而跑。
跑了好长一段路都没听到身后有人在追,我不由回过头,却见那处陈华浓被几人给围住。瞳孔缩了缩,不管因为什么这时是逃跑的最好时机,我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往前狂奔。
前方不远处就是马路了,有出租车停在路边等客,只要跑过去搭上其中任何一辆就可暂时摆脱困境。然而,我的念头仅止于此,只听身后脚步重踩而来,侧转的余光见黑影已到跟前,突的身体一轻整个被从地面揽起。
陈华浓懊恼的语声响在脑后:“今儿要是让你在眼皮子底下给跑了,那我还真不用混了。”
最后我是被扔进车子里的,陈华浓脸色很黑地随后进来就怒瞪着我发狠:“季苏,你在挑战我的底线。”我快速收敛情绪缩到门边,沉着脸说:“我要去找他。”
“找谁?北还是陆少离?省省吧,如果事已成定局,你就算跑了去也改变不了局势。”
我死死咬住唇,口中尝到血腥味。刚才他说陆少离顶上的线断了其实就是在意指莫向北,只有莫向北那边出了事,才会动到H市这边的根基。陈华浓是用笃定的口吻在说这件事的,他并不是在恐吓我。刚才正是这股念狂涌而来心生冲动,恨不得立即飞到莫向北身边去。
可陈华浓的话我无力反驳,去了能帮得了什么?无论是陆少离那还是莫向北那,我的出现都只会成为敌方利用的棋子。忽然像是全身力气都泻了,我的背上出了一层虚汗。
这时前面的司机在问:“陈少,现在去哪?”陈华浓本来一肚子火没处发,立即就点燃了怒喝:“问什么问?没交代你就给我开着。”顿时司机不敢再置一词。
静默的车厢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闲。”陈华浓恼怒地丢来两字。
但下一瞬他的目光渐渐落下,因为我颤动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袖,发白的指骨拽得极紧,抬起眸锁定那双眼,一字一句:“你能不能帮他?”
陈华浓没有说话,脸上的恼怒渐渐平息,看我的眼神变得深幽之极。
我并不是在胡乱求人也不是在乱下赌注,而是,陈华浓看似暴戾的行为以及恶劣的态度,却透露着并不刻意掩藏的深意,那就是——他其实是在保我与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