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你手抬抬,挡着绳扣了!”
费英费力地抬了抬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令他四肢发麻,他忍不住看向云舒瑶的方向,有些担心她受不住,“舒瑶?舒瑶你还好吗?”
云舒瑶一声不吭,她非常难受,也十分虚弱。这一胎原本就怀得辛苦,饿了一天更是雪上加霜,根本没有精力回答费英。
孔折桂用力地咬住绳扣,这绳子非常粗壮,绳扣又复杂牢固,绑的人绝对行家。孔折桂用门牙死死地咬住一股绳,用力地向外扯!
“呸呸呸,”绳子又咸又腥,只把孔折桂恶心的够呛,“这玩意太硬了!我牙都快崩掉了。”
“废物。”费英怒道:“咬紧绳子,我来用力。”
孔折桂只好死死地咬住,费英用力一扯,孔折桂只觉得门牙仿佛被钳子夹住再用力一拽,巨大的力气将她从地上扯起,绳扣松没松不知道,但她门牙肯定松了!
“你使劲儿拉!顺着我的劲儿走有什么用!”费英气得破口大骂,“再来!”
“等等,”孔折桂反驳,“你这么有劲儿,应该你来帮我松绑,等我双手解放了再来帮你。是这个逻辑吧!”
费英沉默几秒,妥协,“你过来,对准光线,我来。”
于是两个人又虫子般地开始换位,折腾半天,终于调换位置,借着微弱的月光,费英终于看清了这绳索的绑缚方式。
“解不了。”费英叹道:“这是渔人专用手法,靠牙扯不开。算了,找找这里有没有瓶子什么的,打碎了慢慢磨,兴许天亮前能磨断。”
“人渣你不是故意的吧?怎么到你就不行了!我一个女的使使劲儿都能能扯得动!”孔折桂真是怒火中烧,“你耍我!”
“这个时候耍你有用吗?”费英终于脱力,他也是一早就被绑了来,连口水都没喝上,憋着劲儿坚持到刚才,却在发现绳扣无解时,泄了下去。
“云舒瑶?云舒瑶你给我吱一声啊!”孔折桂更加担心这个虚弱的孕妇,“你挺住啊,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我跟舒瑶,家庭条件都不好。”费英乏力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我家里更穷一些。小时候一件衣服都是我爸不穿后改的,就连上学用的书本,都是从毕业生手里买的二手货。”
“云舒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谁有闲心思听你怀旧啊!”
“你肯定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骆大小姐。”费英嘲道:“穿的破破烂烂,老师连正眼都不爱看,周围的孩子三五成团,把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孤立起来。我和舒瑶,就是在别人不断地嘲笑和轻视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忍受过的那些嘲笑,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呢?”孔折桂嘲道:“你就在自己飞黄腾达后,丢弃跟你一路吃苦到今天的云舒瑶,另攀高枝?”
“当你从没有钱,变得有钱时,你会非常害怕以前一无所有的日子重来。”费英说道:“我保护我的财富,甚至想要让它们变得更多,这有什么错。”
“所以你就牺牲云舒瑶?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是你老婆,还怀着你的孩子!一路陪你走过来,你就这样回报她?”
“我是真心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在有钱后依然跟她在一起。”费英大声反驳,“我原本打算给她一笔钱让她好好生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还要白养她一辈子?”
“没心肝的东西,跟你说话真让我恶心!”
“她没什么文化,很早我们就没有共同语言了。”费英无视孔折桂的愤怒,重新平复情绪,“要不是因为爱她,我会跟一个每天谈论白菜土豆多少钱的人生活这么久?会有耐心每天听她叨念哪里的衣服打折,哪家超市又做活动,那种蔬菜的营养更丰富?我一直温柔的对待她,哪怕在追求你或者林茹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冷落过她。我是爱她的。”
云舒瑶一心一意地想当费英独属贤妻,最后偏偏败给了这些柴米油盐。
“闭嘴,费英。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孔折桂终于挪到了云舒瑶身旁,轻轻地贴在她脸颊上,那里湿润一片、冰冷异常,“如果你现在还坚持你的爱,我求求你,闭嘴吧。”
云舒瑶虚弱地靠在墙角,泪水滚滚而下,她不断开合的嘴唇在呢喃着什么孔折桂听不见,如果那光能照到这里,便能看见,哪怕被费英如此直白地言语刺中,她轻声反复诉说的,依然是:
我知道,我不怪你。
铁门处再次传来了声响,林茹嚣张得意的声音从门中间的开口处传来,“有口气儿的,都给本小姐吱一声!来啊,大声地喊出来,好叫我知道,我来的还不算晚!”
“滚!”孔折桂积蓄最后的力气,饱含着愤怒和不甘,喷薄而出。
“看来你很有精神嘛,我的骆大小姐!”林茹尖锐刺耳的笑声,在黑暗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