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看到木晚晴这个失神的模样，心底下有些愧疚。

他走了过去，轻声说道：“我可以出兵，但是我要霍寰舍弃一样他最心爱的东西。”

木晚晴恍若未闻，仍是呆滞的模样。

霍宸猛地抓住木晚晴的手，缓缓用力，说道：“木晚晴，这是你欠我的。”

她缓缓回过头望着他，他的脸色半暗，轮廓却有些模糊，她淡淡地说道：“我不欠你什么，从来都不欠。一开始时，你说欠我一条性命，可不是我害死你的母妃，而你却用这个借口折磨了我许久。我不曾出卖你，我更是用尽一切办法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也不曾和霍寰谋划诬陷你谋反，霍宸，我不欠你什么。”

霍宸抿紧嘴唇，仔细听她说着，他该是相信她吗？

但是一切却又感觉那么苍白无力。

木晚晴接着便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雨绯又没有告诉你，带你母妃出宫的，很有可能便是木以柔，就是你的妻子。”

霍宸怔了怔，他那时候找到狐丘之时，虽然狐丘说过那女子与木晚晴的相貌有几分相像，但是他那时候却不认为木以柔与木雁容狼狈为奸，可是自从知道木以柔收买狱卒之后，霍宸便对木以柔有些戒心了，如今木晚晴再这样一提，他倒觉得木以柔可能便是带母妃出宫的那个人。

“我会查明的，容不得你随便胡说。”霍宸非常谨慎，不想再误会任何一个人。

木晚晴不由得一愣，想起霍宸误会自己之时，对自己百般凌辱，她至今仍是记得，想不到霍宸此时不是找木以柔问个明白，而是告诫她别胡说。

她的心凉了半截，不晓得自己还如何支撑下去。

“你便慢慢查明吧，至于你要霍寰舍弃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也不是一件货物，我更不是菩萨，不会那些什么拯救万民而牺牲自己的道理。”木晚晴的脸上竟是浮着如冰霜一般的冷意，她既觉得有些心碎，但更多的是放下。

他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不是吗？

两个人心有芥蒂，怎么可能再好好相处下去。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从木以柔叫霍宸做相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尝到了人间百味，最可恨的是，霍宸会相信木以柔，也不愿听她的解释。

“那你为何又要出来跟我谈判，不就是想我出兵吗？”

“不论你出不出兵，都是无所谓的，我们大开城门，让邓飞扬进城，我就不信到那时候你会忍得住不出兵。”木晚晴的嘴唇轻轻一抿，“霍宸，你说是不是？”

霍宸倏然抬眼，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一层打算，他背对着烛光，神情有几分捉摸不清的阴郁落寂：“难道你就不怕邓飞扬会屠城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木晚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她一直执着去追求，可是又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