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秋可仪叽里咕噜说了好一会儿，老头才叹息了一声，掏出一盒廉价的香烟，给朱笑东敬了一支，朱笑东摆了摆手，表示不会。

老头子看了看秋可仪，忍住烟瘾，又把烟装回烟盒，咳嗽了两声，心事重重的低头下去。

那孩子却是因为眼睛疼痛，趴在桌子上，不时揉揉眼睛，样子很是让人怜悯。

秋可仪跟朱笑东解释说：“这老头姓刘，县城东面十几公里小镇上的，儿子儿媳儿出门打工去了，家里就老婆子，和孙子，孙子害了眼疾，长了翳子，到县医院检查，说是要先交一万块押金，刘老头身上没那么多钱，无奈，只得先回去，筹齐了钱，在来住院治疗。”

秋可仪跟刘老头说，她知道有个人会治眼睛，不过，那个人治眼睛的方法很是特别，不知道刘老头愿不愿去试试。

不知道刘老头是不相信秋可仪，还是心痛钱，一时之间还有些犹豫。

朱笑东笑了笑，问秋可仪：“那是什么方法，很特别么？”

秋可仪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得过一次这样的眼疾，我外婆就是带我到哪里去治的，很灵验，只是当时我的眼睛也不怎么看得见，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治的，给我的感觉很神奇……”

正说着，老板娘开始上菜，第一个上的就是臭豆腐，先前朱笑东闻着很臭的臭豆腐，这时居然再也闻不到那股臭气了。

看着那“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上面略略有一撮香菜，又有几丝红色辣椒，当真色香味俱全的臭豆腐，朱笑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紧接着，银针鸡片，煎炸银鱼，野鸭条，合菜汤，一溜儿都上齐来。

君山银针鸡片，那是与杭州“龙井虾仁”一样，闻名全国的一道名菜，没想到这小小的饭馆里，也能做得出来，据说，“银针鸡片”是摘自君山一座寺庙之内，几株茶树上的茶叶，鸡片滑炒而成，白绿相间，鸡片鲜嫩，茶叶清香，其味极佳。

而野鸭条则是以薰腊野鸭为主要原料，去骨切成条块，伴以水芹、生姜、精盐、芝麻油等佐料烹制而成的菜肴，柔中带韧，香味浓郁，合菜汤却是将萝卜、豆腐、白菜、火葱、猪肉、红辣椒条等合成一锅熬煮，即成“合菜”。

当然，这些菜，原料上自然比不得那些大酒店里做出来的，比如那道银针鸡片，茶叶虽是一样的茶叶，但却未必会是取了君山上那几株茶树的茶叶，就那么几株茶树，像这样的小饭馆，哪有那个能力去买上几斤，还有，熏腊野鸭，也肯定不会真的野鸭，现在这些野生动物，都是受法律保护的，每天都卖出去好几十上百只，要真是用的野鸭，别说这店开不成了，恐怕老板还得去坐牢的。

秋可仪跟朱笑东解释说，这店里的银鱼，倒是真的，小而剔透，洁白晶莹，纤柔圆嫩，浑体透明，品质确实上乘，它与其它银鱼品种“面条”和“锈花针”不同，这种银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而“绣花针”肥度不够，干瘪味淡；“面条”肉老筋硬，入口不适，银鱼是极富钙质的鱼类，营养学家将它列为长寿食品，它的“补肺清金、滋阴补虚”的功效，成为水中珍品。

只不过不是野生的，现在野生的银鱼，差不多都好几十上百元一斤，这做上一盘，怕是少说也得百十来块，一般的人也吃不了。

这店里跟大部分地方的规矩差不多，点了菜，米饭是免费的，老板娘端了饭来，朱笑东先尝了一口臭豆腐，果然外层酥脆集香，内层松软鲜嫩，使人口舌生津，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赞了一声，又去吃银针鸡片、煎炸银鱼、野鸭条，朱笑东更是赞口不绝。

朱笑东才吃两口，又看见刘老头和他孙子就坐在旁边，赶紧对老板娘说，再添两个菜，多来两份饭。

客人吃在中途，要求添菜，这个是正当的要求，店家当然也欢迎，不多一会儿，另外上了两个小炒，一个辣子鸡，一个瘦肉蒜苔。

朱笑东看那辣子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瘦肉蒜苔也就罢了，只是看这辣子鸡，这哪里是辣子鸡，几乎就是一盘辣子。

其实，湘人爱辣，吃的也就是个辣味，就算先前点的四菜一汤，味道无一不是巨辣，只是辣归辣，辣椒却是看不出来多少，哪里像这盘辣子鸡，入眼的，几乎就是一盘辣子，朱笑东记得以前又说有个地方的辣子鸡，是在鸡块里面找辣子，只是这盘辣子鸡，要找到鸡块，怕是的在辣子里面费上一些工夫。

秋可仪邀请刘老头和他孙子一起吃饭，刘老头稍微推拒了几句，见老板娘都上饭了，也就“咕噜”道谢了一声，老头端着饭碗，勉强吃着，他孙子却是只淡淡的吃了几口白饭，本来眼睛就流泪不止，加上店里的辣椒烟味一熏，更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