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君道:“不错,昔日曾有若干臣工,以为圣意不明,竟欲拱了那潘妃之子上位,当是时,朝中剑拔弩张……”他回忆幽远往事,眸中渐现狠厉之色,“有意者暗自串联,也亏得他们竟如此出力,罗织了本宫的罪名,竟令本宫辩无可辩,太傅一意将此事揽于自身,保住了本宫的地位不致动摇。”
他慢慢叹了口气,“此事过后,群臣固不敢再行串联,公然行那夺嫡之事,却也不会为本宫说一句话。私兵一事,虽则陛下饶恕了本宫,然其心底已然起疑,本宫唯有立下开疆拓土之不世功勋,方能震慑群臣,亦能施压于陛下。”
他向着陆平昌冷冷一笑,“今日之言出之我口,入之汝耳,若传了给第三人知道,本宫尚可转圜,卿家怕是要自求多福了!”陆平昌再度伏地,“微臣不才,却也知忠诚不贰的道理,既效忠于殿下,则此生不渝。”
易少君沉沉看向陆平昌,陆平昌亦毫无回避,目光清朗直视易少君,此时太阳已逐渐落下,易少君安坐室内,脸色半明半暗,唯有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眸,冰凉若水。
他的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寒意来,再度伏地,道:“微臣斗胆,微臣以为,殿下事陛下,当婉顺和柔,敬之孝之。”
易少君却并不答话,却是细细思量了半晌,将这八个字念了又念,方温言对陆平昌道:“我知道了,你跪安罢。”
陆平昌惊疑不定抬起头来,见易少君一言不发,他不敢造次,再度行礼后退了出去。
易少君细细翻看那篇策文,幽黑眼眸中若有所思。
易少君朝堂上那一番话流传甚广,上官颜夕也听说了。
算算日子,确实也到了东征的时候了。上一世,易少君就是凭借着灭了上腾的功劳,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然而这一世,她却不想让易少君成功灭掉上腾。
上一世,易少君想要出兵上腾,南月国主却不同意,满朝文武,无一人支持于他,是上官颜夕给他出谋划策,让他事君以敬奉君以柔,又建议他整治北营军务,且拿了自己的嫁妆充做军饷,如此才促成了征伐上腾之事。
这一世,上官颜夕自然不会为他筹谋,更不愿为他花费半分银钱,料想只要自己不出手,南月国主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她计较定了,心下放松起来,竟然也有了兴致想要出宫一游。
她如今已是轻车熟路,戴了方巾做士人装扮,秋若只管穿了小厮的衣服随行。
主仆二人正信步闲逛,却冷不防后面涌来许多人,其中一人边走边叫,“快点快点,去晚了就没有好位子了。”
秋若被挤得一个趔趄,顾不得自己,急忙上前护住上官颜夕,一边好奇的问,“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上官颜夕微笑,“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