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丧妇长女不娶”,怕的就是失去了生母的女孩失了教养,楚家更是连个继母都没有,小妾当家,嫡女能学到什么?
然而楚君澜从木僵之症中苏醒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都让她听的叹为观止,甚至让徐氏担忧楚君澜那样左犟,会不服管教。
她与楚桦说了自己的担忧,楚桦却道:“皇上私下里与我说起此事,我也不好拒绝。况且你我并无女儿,多了她,家里不过是多预备一份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嫁出门,往后大家相安无事便也是了。何况能与恭定王做了亲家,这也是别人家求不来的。”
徐氏知道楚桦素来忠君,圣上意思从不会违拗,圣意已决,便也只能就这样了。
徐氏对这忽然冒出来的“亲生”女儿也不敢要求太多,只求相安无事而已。
可谁知今日真正相处下来,楚君澜完全颠覆了她的印象。
她谈吐不俗,心思敏锐,十分聪慧,有些话一点就通,有些事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为人很是通透,根本不似传言中那样的强硬蛮横。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徐氏笑道:“如今王府那边,你的婚期虽未曾做定,但依我看时间也不远了。恭定王妃近些日一直在积极地准备,朝廷如今有事,约莫忙过这一阵便好了。”
“母亲说的是。如今北元使臣来,想来朝中处处风声鹤唳,亲事这个节骨眼上办也不好。”
徐氏端起青花茶碗的手微微一顿,凤眼微眯,笑了笑:“你说的是。”
徐氏想不到楚君澜一个小门户的闺阁女子会对朝中之事如此了解。但想想她的未婚夫是何人,便也了然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楚君澜肯与她说起这些话。
这是他们成为母女之后,第一次尝试着交心吧?
徐氏报之以琼瑶:“恭定王妃操办婚礼毫无经验,行动慢一些也是有的,也是近日才摸出一些头绪,想来恭定王再催催,事也就成了。毕竟世子病愈,你也功不可没。”
楚君澜也想不到徐氏会与她毫无芥蒂的说起这些事,竟没有预想中那样将她当成个外人,不肯多交流半句。
她听的眉眼弯弯,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慢工出细活,恭定王妃准备的婚礼仪式一定十分盛大,别出心裁。”
所以办不出什么新花样,又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到时就等着被京中勋贵女眷们嘲笑吧。
徐氏听的眨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神柔和的点了下楚君澜的额头:“你呀,好一张利嘴。”
楚君澜摸了摸额头,也禁不住笑。
“母亲有什么事如此欢喜?”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清朗的少年音,“说出来,也让我和二哥乐一乐。”
徐氏眉眼温柔的看向门前。
楚君澜起身站在徐氏身侧,抬眸看去,只见两个青年先后进了门。
前头的那位身量略高,梳半披发,穿青缎箭袖外袍,与徐氏八分相似的俊脸挂着个灿烂的笑,手上还提着一个鸟笼子,笼中一只体型硕大的黑毛黄喙的鹩哥,正随笼子摆动扑腾着翅膀。
后头那位已经及冠,着银白宽袖道袍,肩上搭着银灰毛领子斗篷,清秀面庞表情略显严肃,正无奈的看着前头那位。
“阿湛,你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