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当真十分诧异。
楚桦考教两个儿子是常有的事,且态度往往都十分严肃,将楚源和楚湛吓的见了楚桦基本都是低着头听训。
如这样充满兴味的去问孩子的看法,还是在楚源和楚湛四五岁的时候。
楚桦这也是将楚君澜当自己孩子了。
徐氏看向楚君澜的眼神就变的越发温柔起来,当年她第二胎又生个儿子是,楚桦失望的脸拉的那么长,她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做主给楚桦安排了两房妾室,楚桦却对他们懒怠搭理,正眼都不肯看一眼……
徐氏的心里暖洋洋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懂事的女儿,满心都是喜爱。
楚君澜整理思绪,道:“父亲不是鲁莽之人,恭定王亦然,能在朝堂大打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廷需要你们大打出手。北元可汗要做‘草原共主’,触及到了皇上的威严。皇上又是个明君,不会因为自己爱面子就妄动刀兵,又要找个合适的台阶儿下,种种原因结合起来,就有了父亲与恭定王的这一架,父亲和恭定王吵的越激烈,打的越轰动,皇上才越满意。”
徐氏眨巴了半天的眼睛,拉长音恍然的“哦”了一声,看着楚君澜的眼神满是惊讶和喜爱:“你这孩子,怎么懂得这些?”
楚君澜腼腆的笑了笑,转而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楚桦。
“只是这其中还是有弊端的,皇上和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有数,但是这个把柄实在太好抓了。我只怕北元使臣达成目的离开后,就有人会拿这件事来攻讦父亲,父亲也要有个心里准备才是。”
“你说的为父也想到了,”楚桦赞许的望着楚君澜,“放心吧,我想有皇上的意图在,有人想动作也不会太过分。”
楚君澜想了想,觉得倒也是这么一回事。
朝中做官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体察上意是最基本的功课,应该没人会去触换上的霉头吧?
只不过,事情在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北元使臣请封成功,在京城逗留七日,便有颁旨的内监与大臣送他们出京,被搅乱的池水未曾平静下来,朝中立即便有大事发生。
主张带兵攻打北元的恭定王,被皇上罚了一个月俸禄闭门思过!
这件事仿佛成了一个导火索,紧接着便有人接二连三的弹劾楚桦“通敌叛国”,楚桦自然据理力争,但并无多少成效,流言蜚语只是愈演愈烈。
坊间更多了许多传闻,说什么茂国公世子失了本心,竟然帮北元可汗讨封,侮辱皇上“天下共主”的威名,是个卖国贼!
“卖国贼”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压的楚桦猝不及防。
楚枫不曾痊愈,依旧在卧床,楚家本就乌云密布,如今楚桦又被扣上了“卖国贼”的帽子,随着流言甚嚣尘上,就连家下人出去买个菜,都要被指点一番。
“母亲,这可怎么办?”楚湛有些慌了,最喜欢的鹩哥也不玩了,从外头回来便一头扎进了致远斋正屋。
徐氏的太阳穴贴了两个清脑提神的梅花贴,捏着鼻梁闭着眼蹙眉道:“怎么了,又听说什么消息了?”
楚湛紧锁眉头:“我今日去了一趟墨宝斋,路上遇到几个平日有点头之交的几个勋贵子弟,谁知见了面,他们言语上便十分不客气,还说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开始打算彻查父亲是否有通敌叛国的证据。母亲您想,锦衣卫和东厂都是一些什么人。”
徐氏面色当即一变,猛然睁开了眼。
“事情竟已经闹到这样地步吗?”
楚湛见徐氏的脸色实在难看,不免有些后悔:“母亲您也别太担忧。父亲行的正坐得端,又没真的通敌叛国,就算是让他们去查,也查不出咱们家什么来。也就是眼下有一些不好的谣言罢了,挺过这一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