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笑闹到了半夜,过了子时,老夫人笑着道:“都快回去各自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入宫去呢。”
“是。”众人行礼退下。
楚君澜心下疑惑,挽着徐氏的胳膊出了门,便低声的问:“母亲,明儿入宫去是怎么一回事?”
徐氏温柔的笑着:“这是大雍的惯例了,勋贵家族但凡有品阶的命妇,年初一都要入宫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如今咱们既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入宫是要去拜见淑贵妃的。”
“拜见淑贵妃?”
“正是,淑贵妃代掌凤印,管理六宫之事,又深受皇上的宠爱,加之淑贵妃背后的蔡家,其实说白了,淑贵妃封后是迟早的事。”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幸好我不用去。”
“傻丫头,”徐氏听的噗嗤一声笑,“你以为你能躲过去呀?咱们家有封诰的命妇是你祖母,你大伯母和我,你虽然没有封诰,但你的身份特殊,别忘了这事儿是顶着谁的名儿替你想的办法。”
“是淑贵妃……”
“是。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带着你去给淑贵妃磕头的。”
楚君澜一时无奈,轻叹了一声道:“母亲,我曾经与六皇子在聚雅会上闹的不愉快,若是可以,我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六皇子能养出那样的性子,淑贵妃对他必定十分他溺爱,我开罪了她儿子,她看我能顺眼?”
“你呀,”徐氏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温柔笑着,“通过这件事,你有没有学着些什么?”
楚君澜一愣,脚步微微放缓,迟疑着道:“我不该当众与六皇子闹的不愉快。”
“是,也不是,”徐氏缓缓道,“咱们这样的家庭出身,加之你未来的婆家又是恭定王家,往后你少不得要与人打交道的,这簪缨望族之间交往,未必都是真心,大家都是个面儿上情,在你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让对方即便恨你也不能把你怎样的时候,你遇到事情就一定要学会隐忍。
“就比如现在,你与淑贵妃和六殿下之间存在着地位上的差距,你若是从前做事谨慎一些,现在也不必有这个烦恼了不是吗?”
楚君澜听的眉眼弯弯,“母亲说的是。”虽然她并不完全认可徐氏的处事方法,但徐氏肯用心教导,她已经十分感动了。
“不过你也不要担忧,咱们茂国公府虽然落寞了,好歹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你明儿跟在我身边,少说话,乖顺一些,有我在呢。”
“是。”楚君澜的笑容越发明朗了。
次日清晨,老夫人便带着长媳和徐氏换上了年节时穿的大衣裳,认真依着品阶梳了头,就带上楚君澜进了宫,在宫门处下了马车,跟随着引路的嬷嬷一路步行去了淑贵妃所居的永安宫。
永安宫门前,楚君澜正要扶着徐氏进去,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这不是茂国公夫人吗。 ”
老夫人、大伯母和徐氏同时回身,便见一位身着宝蓝色交领锦绣褙子,披着白狐毛领子披风,头戴同色镶蓝宝石卧兔儿的中年美妇人在葛舒羽的服侍下走来。
“原来是葛夫人和四姑娘。”老夫人被笑眯眯的上前去,“多日不见,四姑娘出落的越发水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