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得接受记者采访,米哈基米尔早想开一个派对庆祝“伊德鲁耶夫斯基死于在日本的宾馆”了。
但是新闻里,随后登出的一张照片,让房间里的人都为之一怔。
这时,一个妖娆的女性(也是唯一穿着礼服的女性)出现在房间里,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管家和米哈基米尔的目光,有点复杂。
气氛有点僵。管家拍拍米哈基米尔的肩膀,笑着说:“亲爱的娜塔莉,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电视台连篇累牍报道的,都是这些,”娜塔莉挠着满头秀发,“我在想,凶手用了米哈基米尔少爷的脸作案,对于少爷而言……”
“别叫我少爷,”米哈基米尔打断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诶——什……什么?”娜塔莉先是突然一愣,随后脸涨得通红。
“你是我的妹妹啊。”米哈基米尔歪了一下脑袋,看着娜塔莉。
一点小小的失望,从娜塔莉的心底油然升起,随后又被打散了。
她开口说:“杀死伊德鲁耶夫斯基的人……应该是在帮我们。”
“帮我们?”有人诧异地问。
“少爷上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是什么时候的事?”娜塔莉反问。
“可是……对方毕竟用了少爷的身份……”维加诺夫的神情姿态都有点局促,“会不会是大少爷四少爷他们故意栽赃给少爷的……”
“舅舅,您想多了。这么低劣的手法,根本就无视了少爷在露瓦罗斯参加国庆宴会的不在场证据,会是大少爷四少爷的手笔?”娜塔莉的反问,让维加诺夫瞠目结舌。
“别想这么远了……”米哈基米尔叹息着说,“虽然伊德鲁耶夫斯基去年就叛逃出国,但他好歹是我的六哥,父亲不会就此罢休的。”
娜塔莉渐渐露出了如荒野恶狼般的眼神:“您不会以为……露瓦罗斯黑手党,和共和国无关吧?”
……
早上,公寓门被人轻轻敲响。
谢天谢地。敲门的不是藏蓝色制服的内务部队,也不是灰黑色制服的思想警察,而是普通的刑警。
“米哈基米尔上尉,您因涉嫌杀死伊德鲁耶夫斯基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刑警的态度很恭敬。
看起来……还有辩解的机会。
……
唉……如此看来,是我太天真了。米哈基米尔在心里自言自语。
他在一间房顶很高的牢房里。四壁是亮晶晶的单向透明的镜子,头顶上还有一台摇晃着的电风扇。
墙边有一张单薄的行军床和一张写字桌,还有一把破旧不堪的椅子。在对门的一面有个马桶,每道墙上都有监控探头,监控探头下面还有一个闭路电视,一共有四个。
这里是思想改造室。作为曾经的工作人员,米哈基米尔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甚于熟悉自己的父亲。
说到时间……现在离关进这为止,已经过去多久了?他不知道。
不知又过多久,一个灰黑色制服的看守跑过来开门,叫他出去。
走出房间,米哈基米尔看见,对面像是生物标本陈列室,但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一个医生站在一辆手推车旁边,里面丢着不少手术用品。旁边的柜台摆放着二三十个标本瓶,浸泡着各种人类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