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一个连红绿灯都没有的路口停下。我轻轻摘下了头盔,递给大和田大亚,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麻烦你了,”我轻笑了一声说,“如果没有你这样的车手,我可没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情。”
也许听起来,我的口气不是那么真诚,但这无关宏旨了。事实证明,好像鬼川龙介说话的口吻就是这样:平静,冷漠,无喜无悲……
大和田大亚并没有和我握手,而是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大和田大亚说,“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所谓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救了我和弟弟各一条命,也算是我的兄弟了。以后你有困难,只管找我,男子汉说的话,绝不更改!”
不同于大和田纹土那种时不时带着恐怖气息的发飙,大和田大亚的“男子汉义气”,更多的,是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大气场。我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竟然有点想哭。
但我不能哭,也哭不出来了。究其原因,和那个我素未谋面的老教授有关。我还没空操心这件事。
“谢谢,”好不容易从大和田大亚怀里挣扎出来,(其实是大和田大亚主动放开的。虽然耐力和体能还可以,但我的力气似乎弱得有点过分)我平复了一下情绪,保持着清冷的语调说,“说真的。你最好希望,从今往后,你和我之间不再有什么交集。我最近惹的麻烦有点多,快超出我的控制能力了。”
我从斗篷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型螺旋旋转催眠陀螺,把它吊在手指上,在大和田大亚的眼前突然伸出手,后者立刻僵在了那里。乘这个机会,我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五张一万日元的纸币,扬长而去。
这条路线,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精心规划的。DISC大楼内部的监控探头也许还可以关上,但附近的街道上的监控探头却不一定了。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我特意找来了一群小混混,把DISC大楼附近的监控探头,用涂鸦颜料遮住了。
而DISC大楼正好又处在红灯区的附近。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在发达国家(不发达国家也是一样)的红灯区里,监控探头就是个摆设。
更不要说过了红灯区,进入这里的贫民窟之后了。天知道一个控枪如此严格的国家,为什么能够在贫民窟的街道上,营造出所有路灯和监控探头都被打碎了的效果。
下面的一段路,只能靠我自己步行了。很幸运的是,再往前走一公里,我就能回到“K15堡垒”。为了接待“不同寻常的客人”,那里可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假的。
走进地下室的时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这种气氛不是周围服务生的小心翼翼(走廊上也没有服务生。不是在休息室里,就是在客房的床上),也不是警察和黑帮设下埋伏的凝重,更不是要发生大规模袭击或自然灾害的过分平静……
是直觉。危险来临前的直觉。
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我在计算。计算如何才能既保持自然行进,又正好走到工作人员区域的门口,还能避开监控探头。
直觉告诉我,一旦我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机会已在眼前,我必须决定。
六,五,四,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