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回去。”林茜站起身来擦了擦脸,想回宿舍歇着去。
“回什么去啊,”叶露拦着她,“走咱们几个去KTV唱歌去。”
“你今天不用任务了啊?”薛梓晗问道。
“不刷了,姜小彬已经被我放鸽子了。”叶露笑着说,“姐妹最重要,今天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别想,就咱们几个出去浪。”
是谁整日在包厢里撕心裂肺的嚎着《死了都要爱》,又是谁在包厢里孤单寂寞的独唱着《祝我生日快乐》,是谁在唱着“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又是谁在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是谁唱着唱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她们唱累了,疯够了,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里去了。现实的世界与心中的幻象永远都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它们是这样相互排斥对立又并存着,仿佛只是隔着一层玻璃纸,透过窗沿,我看到了想成为的自己,可是照照镜子,还是这样的憔悴,又被无情地打回原形。
叶露的手机又传来了姜小彬的信息,“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彻底掰了,这两人可是学校青梅竹马的模范情侣啊,都能闹成今天这样,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叶露回道。
“你丫压根就没相信过爱情吧。”姜小彬吐槽道。
“这话怎么说啊?”叶露反驳道,虽然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不然这么多人追你你怎么不谈对象?”
是啊,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能打开心扉去接受别人呢?从不给别人任何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就这样一直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她有时候也想不通,就回道,“唉,你说,我会不会是压根就不喜欢男的,其实是喜欢女人?”
“别逗了,就你?不可能的事儿。”姜小彬秒回。
“为什么啊?”
“你要是真喜欢女的,妖姐这么优秀你都不上赶着去贴一下?”
“哦。”每次叶露无言以对的时候就哦一声,意思就是让姜小彬洗洗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叶露都没再去网吧,不是在陪林茜散心,就是在陪林茜散心的路上。宿舍的三个姐妹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化身成了贴心小棉袄,每天忙前忙后的陪她吃饭、逛街、聊天。
可是这种消遣终究只是自欺欺人,林茜只觉得日子过得越平淡就越令人窒息。走到食堂,就能看到当初两人打好饭面对面坐着,拿勺子互相喂着彼此最不爱吃的大蒜;走到操场上,就能看到当初两人约好的一起晨跑,一起晚间散步;走到教室,就能看到当初两人坐在同一书桌前记笔记时在对方书上画着的鬼脸,一起嘲笑着哪个老师的口音;走到音乐广场,就能看到当初两人一起坐过的长椅,一起消遣午后时光捧着一杯奶茶在湖边相互依偎着一整个下午。甚至一起用过的画板,一起吃过的零食,一起听过的音乐,一起看过的电影,全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是想忘记,偏偏越是想起。
原来不是生活中到处都是你的影子,而是你一直深深刻在我心里,走到哪你都如影随形。
这种事情不是不能放过你,而是始终没法放过自己。林茜听着姐妹们给她讲笑话,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哭着说这个段子以前陈杨给她讲过的。
她又开始回到那个拧不开的结,以为把心拴在风筝上,线放得越长就越放得开了,结果发现放出的一条条长线已经结成了老茧,将自己层层包裹在一个硬硬的壳里,给自己造了一个偌大的迷宫,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最终还是要回到起点。
伤心的事倾诉给别人听,是一种发泄的方式。林茜一遍一遍的想起,就一遍一遍的诉说,她每说一遍,心里就好过个几个小时。
倾听别人诉说伤心的事,是一种乐于奉献的勇气。第一次听到时,为她感伤,为她气恼,为她鸣不平;听了两三遍后,只觉得这个人有点墨迹,有点矫情,有点缠人;听过了四五遍,就会觉得这个人该不会是祥林嫂吧?这姑娘脑子不是瓦特掉了吧?只会想打断她,逃离她,回到正常的生活。毕竟谁都不想长期被这一种灰暗压抑的负面情绪一直包裹着,每个人都不想自己心里的阴暗面被引起共鸣,我们是追逐乐观阳光的祖国的花朵,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神功护体,定不会被这世间的浊气侵染。
叶露开始为林茜担心了,担心她一直走不出去,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想让林茜尽快重新开始一场恋爱,人们不是常说,想要尽快忘掉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展开一段新的感情么?虽然新的感情也不一定会成功,但至少有人宠着有人疼着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如果再受了伤,那就再开始一段,这样反反复复受的伤多了,就能习惯了,习惯疼痛就不会再轻易受伤了,她对感情最初的看法就是这样理解的。哪有什么天长地久矢志不渝,感情都是可以被替代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会慢慢改变自己,慢慢忘了那个人。
叶露拨响了姜小彬的电话:“喂,姜小彬?交给你个任务,马上给我派几个靠谱的人来追林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