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刻钟,灵儿从车厢底部钻了出来,见韩非已经被劫走了,车夫倒在血泊里,顿时双拳紧握,泪水横流,小脸蛋则因愤怒涨得通红。她擦了擦眼泪,冷静想一想,该如何救回自家少爷?对,该先禀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
于是,她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一路朝府衙狂奔。好在此地离府衙并不太远了,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府衙已经在望。
“哪里来的小孩……快站住!”
灵儿从拦路的差役身边,一闪而过,冲进府衙大门,直接奔向二进知府值房,同时高声叫喊:“大老爷,快救救少爷呀!”
余世英才从后院来到值房,正捧着衙役泡好的香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而且这声音似乎很熟悉,不觉起身朝门口走去。而这时,灵儿正好奔进了值房,把余世英撞得后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奴婢该死!”灵儿急忙扶住余世英,跪在地上,泣道:“大老爷,您快救救少爷!”
余世英见灵儿情态失常,也顾不得责骂她,沉声说道:“少爷……韩师弟?他今天不是去拜见座师嘛,他怎么啦?”
“大老爷,少爷今天是准备去拜见座师,刚才在路上被持刀蒙面歹徒劫走了,您救救少爷吧!”灵儿一边哭,一边把刚才发生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什么?”
余世英震惊了!光天化日,金陵城内,韩非竟然被人劫持了!
“灵儿不要急,本官会救回韩师弟的,你再想想,劫匪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循?”
灵儿摇头哭道:“遇到劫匪时,少爷就把奴婢藏在车厢底部暗格里,奴婢只听到劫匪的喝斥,和一辆马车经过的声音,等奴婢出来,劫匪已经抓走了少爷,车夫被杀了!”
“灵儿,你现在立即回府,要夫人们保持冷静,一切有本官做主,若是劫匪送来什么消息,即刻禀报本官!”
灵儿走后,余世英思索了一下事情原因,按说,劫匪若是为了钱财绑架韩非,以前动手的机会多得很,为何等到这时候,冒险在城内下手?莫非是与院试有关?
他想到这里,立即喊来三班衙役班头,把所有衙役撒出去,搜寻劫匪线索,他自己却赶往提督学院衙门。
今天是新任江苏学政洪方智接见新晋生员的日子,他一直在等待院试案首,传说中的韩青山韩非,但韩非却迟迟不见人影,他心中渐渐有些不快,觉得韩非太过傲慢了。这时,衙役忽然禀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来了,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亲自出门迎接入内。
“余大人说什么?新晋案首韩非遭劫匪绑架了?”洪方智瞪着余世英,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错,就在他来拜座师的路上,遭遇了持刀劫匪!”余世英沉声说道:“不瞒洪大人,韩非是本官师弟,本官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韩师弟素有仁德之名,江南一带的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论理不会有人对他下手,退一步说,就算有穷凶极恶之徒贪图韩师弟的钱财,等他去城外了更易下手,为何要冒险在这个时候下手?”
洪方智愕然道:“余大人是说此事与院试有关?”
“这是唯一能说得通的可能,大概是有人嫉妒韩师弟取得了院试案首,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才雇凶劫持了他!”
洪方智面色阴沉,眼里却闪现了复杂的神色,一时沉默不语。
余世英觉察了洪方智的异样,不禁说道:“洪大人若是想到了什么,万请告知,余某感激不尽!”
洪方智沉吟了将近一刻钟,才说道:“这一说,洪某也感觉有蹊跷之处……余大人,在院试开考之前,洪某接到了一个纸条子,对方自称是奉曾总督之命,要求洪某不要点韩非为案首!”
“曾总督?”
余世英大惊失色,堂堂一省总督,有什么理由去为难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学子?
“洪大人,对方有没有留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