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冷笑一声打断钦差毛益民的话,说道:“钦差大人,韩解元是奉圣上之命参加考试的!”
“什么?”
毛益民瞪大了眼珠子,望着传旨太监发呆,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韩非那时候还是一介草民,皇帝竟然下旨要他夺情参加科举考试?这事若不是从传旨太监嘴里说出来的,毛益民绝对要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把他抓起来。但如今……都是真的吗?
徐家人则是彻底瘫坐在地上,无力起身了,韩非参加考试的事,竟然惊动了皇上,这什么来路?那时候的韩非无权无势无钱无名望,交往的势力中,最高的也就一个知县而已,是如何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围观的人先是惊诧,后是惊喜,继而恍然大悟,韩非来的时候那样的淡定,原来是皇上做靠山呀。
传旨太监不理会周围人惊愕的神态,将圣旨交给韩非,和颜悦色地说道:“韩解元,咱家来金陵已经听到不少人对你有误解,当初圣上已经给你一道密旨,为何不拿出来以正视听?”
韩非双手捧着圣旨,欠身说道:“启禀公公,圣上对学生的隆恩,学生万死不足以报答,圣上给学生的是密旨,没有圣上的准许,学生岂敢擅自公布于众?学生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决不能因此让圣上被动!”
“好!韩解元果然是一片赤胆忠心,咱家回京一定向圣上如实禀报!”
毛益民像是才从惊愕状态醒悟过来,急忙对传旨太监问道:“圣上给韩解元的密旨是怎么回事?”
钦差毛益民称呼韩非不再是直呼其名,而是韩解元,有心人都懂了,此案已经尘埃落定。
传旨太监沉吟片刻,说道:“钦差大人,圣上得知韩解元是天纵之才,希望他早点为朝廷效力,这才密旨夺情,命他参加科举考试。韩解元不负圣上厚望,连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魁首,圣上听闻后大喜过望,连称奇才!”
此一言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最重要的一点,韩非简在帝心,前途必然无量。
传旨太监走到韩非面前,笑道:“韩解元,圣上对你寄予厚望,咱家预祝你明年春闱再创佳绩,以慰圣上之心!咱家要回京复旨,就此告辞了!”
韩非急忙说道:“公公慢走,学生送送你!”
“不了,咱家急着回京,等韩解元进京后,咱们再叙!”
韩非本想借送行的机会塞点钱,传旨太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这里不方便,等到京城再给吧。
传旨太监走了,现场的人还没有散,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钦差毛益民,前后折腾这么久白忙活了不算,还得罪了江苏不少官员,弄得里外不是人。
官场上若不能将对方彻底打趴下,就不要轻易得罪人,否则就等着别人收拾你了。
韩非有密旨的事,前任高淳知县必定清楚,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作为韩非的师兄,自然也清楚,一省官员之间必有沟通渠道,其他人或多或许也会知晓此事。但毛益民在应天府折腾这么久了,始终没有人暗示过他,分明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他想到这里既懊恼又后怕,若不是一群百姓阻拦,他真把韩非功名革除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呀。
毛益民突然想到一事,徐家也有人做官,虽说在京城,但与江苏官场的联系必不可少,那徐家会不会知晓韩非密旨的事?若是徐家明知有密旨还来这么一曲,那不就是故意陷害他了?
毛益民冷冷盯着徐家家主,说道:“徐家也是金陵大族,连韩解元有密旨的事,也不清楚?”
“钦差大人,老朽……”
江苏总督江枫突然插话道:“本官离京之前还听徐侍郎谈起过韩解元,徐家如何不清楚?徐家胆大妄为,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