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为‘破坏’。
我从小就对这个词没有概念。
长辈,朋友,社会都对他敬而远之。把他视作一个恐怖的东西。
破坏了的东西永远无法复原。从小耳目渲染无数个这样的故事,把破坏视作钉子,视作核弹,视为瘟神。
不要去破坏一个东西,不论他是实实际际存在的,还是一个概念。
比如说,不要去破坏一段关系。
人们喜欢好聚好散。
但是,总是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不可抗力,破坏着本来拥有的东西,然后用更奇妙的方法,去建设新的东西。这个时候,破坏是不是也拥有着某些好的方面。
有失必有得,满目疮痍的城市,只要它的意志还在,便很可能以极快地速度重建,创造比原来更辉煌的历史。
【但即使这样,也不会有人喜欢破坏。】
冬日的早晨,阳光还是照常工作,规规矩矩地钻进屋子里,唤醒着还在梦乡的我。
冬日的早晨,如此懒散,让人不愿意离开本来温暖的床铺。
不愿意起来。
明明我没有起来的理由,现在是12月8日,晚上的疲劳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
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呼——
真的是,海风。
从我的房间可以直接看见海滩,在五星级酒店里可以标榜为海景房。
我打着哈欠下楼,柳歆正在楼下准备早餐。
“叔叔好。”
我向坐在客厅看报的柳歆爸爸问好。
在这个智能信息时代,还坚持阅读传统的报刊,可以说是十分少见了。
许柳歆的爸爸叫做许广,是一个广告公司的经理。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叫叔叔啊。”
柳歆的妈妈抱怨说。
“……嘛。”
我没有正面回应他
柳歆妈妈叫作乔歆,经营着海滩边的一个餐厅,餐厅就在这座屋子旁边的别墅里。
这里就是海滩边,每到夏天,旅游旺季到来的时候,都会有很多游客来到港湾市的海滩游玩,现在是冬天,游客寥寥无几,所以海滩餐厅也因此休业。
我寄宿在这个家庭里,缘由说来话长。
我曾经和父母住在港湾市市区内的一座高层公寓内,七年前,也就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座高层建筑发生了火灾,导致20多人丧生,其中就包括我的父母,我也因此成了孤儿。
从那之后,我就被青梅竹马柳歆的父母收养,直到现在。
柳歆的父母有两个女儿,姐姐叫做许叶歆,是一名退役的特警,在港湾市内一个叫做‘港会’的组织工作。妹妹叫做许柳歆,是和我同龄的高三学生。
“明明说好早餐我来做的……”
我说道,现在还很早,我本来打算爬起来做早餐的,结果没想到是全家最后一个起床的。
“好啦好啦,昨天叶歆又拉你去做什么事情了吧。”
乔歆阿姨说,她并不知道昨天我们在做什么。
“嗯……他们的酒吧缺人手。”
‘港会’的集会场所是一个酒吧,叶歆名义上在那里工作。
“也好,只要不做危险的事情就好。”
叶歆选择走上特警道路的时候,可没少被家里人唠叨,他的父母都不希望她做危险的工作。不过想到我们昨天做的事情……果然还是别告诉他们。
“今天的早餐是小柳做的。”
“是吗……”
额,等一下?柳歆做的?
我才缓过神,好像刚才我就看到她在厨房忙活。
糟糕。
柳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三层的包子笼。
“……”
她把包子笼放在餐桌上,果然不出所料,她做了整整三层的奶黄包。
随后她又拿出一个碗,往里面加了整整一碗的炼乳。
“你还真是喜欢吃甜的东西。”
每次她下厨,所有的菜式仿佛都只有甜味。
“才没有那回事。”
她看起来很开心,又从厨房里拿出了一盆子的蒸红薯、紫薯芋圆、马拉糕、南瓜饼,再配上四份双皮奶。
“……”
柳歆父母倒是很开心,果然是亲生的。
好甜。
只有这个感想。
背着海滩走,穿越一个小树林,来到由柏油铺成的马路上,这条路叫上滩路,沿着它一直往前,大概2公里就来到了我们的学校。——港湾市第二中学。
其实上滩路是通往城内的路,如果走到底可以去到城市的市中心,不过对于这个不大的港湾城市来说,市中心也不是很具规模。
我基本上每天都和柳歆走路上学,毕竟距离不是很远。加上通常出门的时间都比较早,当做晨间散步也挺好的。
“……”
我和柳歆并肩走在路上,为了照顾她的速度,我放慢了脚步。
她一言不发。
紧闭着双唇,直视着前方,很自然地?无杂念的走着。
虽然我总是和她一起上下学,但在路上却鲜少有过对话,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上下学’这个任务罢了。
她以前应该是更加率直和活泼的女孩子,我们两个还经常拌嘴。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言语越来越少,对我也越来越趋向于冷淡。
硬要说的话,只有做甜点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每次想看她的笑容,我就回去学校后门的‘CM cake’买甜点,她最喜欢那家店的蛋糕。尤其是奶黄,炼乳和巧克力。在柳歆的料理中,大量的运用甜奶黄和炼乳元素,我现在很担心她那一天心血来潮,用巧克力来做菜。
一想到那个感觉,我就浑身难受。
不过,她能笑就是最好的,让我吃一千克的巧克力都愿意。——糟糕,千万不要被她听到,不然真的要我吃就完蛋了。
为了填补这段空白的‘上下学’时间,我总会刻意去想些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