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曾说过什么,千涒你可还记得”?
“师尊……”,千涒抬眸看着师兄的背影,赫赫的寒风挂的脸颊疼,师尊说过那么多话,自己又怎么知道师兄说的是哪一句。
“千涒,始与习惯,师兄一直把你当成小孩”,说着易轻轩转身看着身后人,“你已加冠,却从未出过山门,世道艰险你皆不知”!
“千涒,你该知道,师尊如今坐稳这古袁道是顶着多大的压力,虽然古袁道并不是半点风言风语就能打垮的存在,可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千家嫡长子,宗族长老之间的排挤及束缚,师兄不相信你不知晓这些”!
“师兄……”,千涒抬眸对视上师兄的眼眸,紧绷着薄唇,像是在挣扎着什么,自从入师门以来,师兄待自己最好,因为自己出身特别,在古袁道中没有任何人肯管教自己,更别提教上一招半式,都怕言语举止间有半分不妥,自己在师尊给他们穿小鞋。
而师尊更是没有时间来管教自己,入古袁道之前父亲就说过,倘若不能凭借实力成为古袁道的入门弟子,就会将自己逐出千家,最后是师兄主动请缨,愿管教自己,这一点也不能怪父亲狠心,千家乃六大古老宗族之一,其中的错综复杂,戒律严明不是外人可说教的,古族之中向来不留弱者,这是世世代代留下的规矩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族中的长老怕父亲身为古袁道的师尊徇私,从自己进入古袁道,就再也没见过父亲,除非成为异世的入门弟子,父亲是千家宗族的希望,他的儿子更是万受瞩目,不能比父亲差一丁点儿。
成为古袁道的入门弟子后,自己才好不容易摆脱了千家宗族的束缚,在此专心与修为,或许是师兄待自己太好了,便学会恃宠而骄,以往在千家种种难以启齿的撒娇话语,偏偏在这人面前,止不住的想说,后来遇到天泽,这人也待自己很好,只是慢慢的他的好比师兄的好多了几分其他情愫。
即便这些年自己在古袁道中温养多年,也知晓师兄这番话的意思,身为古袁道的下一任师尊,自己身上不能有半分浊迹,可……天泽他不是浊迹,“师兄,这些感情千涒分的清楚”!
看着千涒稚嫩的小脸儿上逞强的神色,易轻轩的语气不忍松懈了一分,自己的处境与千涒相似却又不同,朝堂之中大局已定,自己这个闲王爷可有可无,而千涒不行,他是古袁道日后推崇之人,身上不能有一丁点儿的污迹,“并非是师兄狠心,有些事当断则断,你要做出抉择,并不是师兄逼你,师兄并不知晓你与天泽相识多久,感情又有多深,是否越轨亦并非歧视这份感情,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份感情,可以凌驾于另一份之上”!
“可你要知晓你是谁,是何身份,日后你又要面对什么,千涒,你如今在古袁道之中连脚步也未曾站稳,又有何能力来谈私情”!
“千涒知晓,这些年来,千涒从未忘记身上背负的是什么”,千涒低着头,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毛毯,里衣湿漉漉的紧贴在皮肤上甚是难受,师兄的每句话几乎都直击自己的要害,或许是离开宗族太久,久到自己快忘记那里的残忍,便像小孩子一般放任感情蔓延,也懂得师兄言语隐晦的原因,父亲对自己期望甚高,这是自己不能辜负的……
“时辰不早,睡觉去吧”!
易轻轩轻抿着薄唇,觉得眼前人的身影越发单薄,这便是权势带来的利益和坏处,想坐那个位置,就必须承受。
“千涒告退”,千涒拱手行礼后,便向阁楼的方向走去,自己果然还是太弱小了,还不及师兄半分……
易轻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前脚刚迈入凉亭内,大雨便倾泻而至,眸子的余光撇了一眼温泉的位置,天泽早已不在温泉内,挪步走到石椅旁坐下,千涒,你即便是心中喜欢,也要隐忍到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再言,这世道可并不苟同此等喜欢。
“还没去歇息”?年夙大步走入凉亭内,收起油纸伞放在一角处,雨水顺着伞骨浸湿了地面,抹了一把脸,眸子的视线落在了易轻轩身上。
“年夙不也没休息”,易轻轩抬眸直直对视上眼前人的眸子,嘴角不禁勾起,往下看时才发觉年夙的衣衫湿了一大半,衣角处正在滴水,忍不住站起,“怎么淋湿了”?
”这雨来得太突然,待我撑好伞,却发现早已淋湿了”,说着年夙下意识的看向阁楼的方向,黑漆漆的一片,“今日千涒睡的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