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红花轿抬进了杏儿胡同,一同送来的还有许多箱笼。
虽然只是个外室,张宗宪也按规矩送来了各色礼品,聘金更是抬来六千两雪花白银,是当初给歆雅赎身的好几倍。
聘礼抬进来,陪嫁抬出去,是些什么东西林绍轩自己也不知道,都是喜铺里直接给他备好的,歆雅的首饰钗环衣裙巾帕也装了两大箱。
张宗宪没有来迎,他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不想给别人揪住小辫子。林绍轩骑着高头大马充当送亲的大舅子,离了杏儿胡同就叫吹鼓手散去了。
一乘小轿,去时喧闹,来时悄悄,从角门抬进小王家的大宅,又送去了张宗宪的小院。
小院里倒是张灯结彩,张宗宪穿着大红的新郎袍,喜气洋洋来踢轿门。喜娘搀下袁歆雅,依足了规矩跨马鞍,迈火盆,交拜天地送入洞房。
客人不多,就是那天同在画舫的几个,再加上小王的几个兄弟,林绍轩这个小王爷的便宜大舅哥也被抓住好一顿敬酒。
还好那时都是些低度酒,没那么容易醉,就这样新郎官和大舅哥也被灌得个不轻。
“好了,张兄不能再喝了,速速入洞房去,莫叫我家妹子久候!”林绍轩把张宗宪救了出来,叫几个丫环扶着他送去了洞房,自己还追着叫呢,“张兄,三日后可记得要回门啊!”搞得好像他真是个娘家人。
这小子好运气,这一趟就数他最赚!新郎走了,各怀鬼胎的众人又把林绍轩好一通灌,酒席散时,早把他喝得个烂醉如泥。
清晨,林绍轩睁眼,不是在自己家里,也不在他的林宅。这是哪儿?
爬起身,摸到个光着的美人。
林绍轩扶额……
我这是交的什么运?怎么走到哪儿身边都是不穿衣服的女人?
“林公子你醒了?”见他醒来,美人一点不见矜持地伸手就去袭击他的要害。
“哎,轻点,你是谁?”林绍轩现在有了心理障碍了,赶紧护住自己的二弟。
“林公子,奴婢是这院子里的婢女,昨夜公子喝醉了,张公子特意安排奴婢前来伺候。”
小王爷派来的?他昨晚洞房花烛夜,怎么有空想起照顾我?阴谋论者林绍轩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好险啊!这不是来伺候,是来给自己检查身体的吧?还好自己没说假话,否则别说抱大腿了,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啊!好险!
林绍轩装死狗,应付了丫环几句就打发她出去,自己慢慢起身洗漱。看来别人也不都是傻子,还好自己是真的没碰歆雅,以后也不会碰她,这下小王爷应该放心把歆雅留在他身边了。
果然,用完早膳,张宗宪派人请他过去。不知歆雅昨晚使了什么手段,把这未来的淳王世子彻底笼络住,这次见面张宗宪对林绍轩更加热情。
“贤弟,哥哥承情了!今日不及招待,贤弟自去,哥哥改日陪歆雅回门咱们再叙。”说完又凑上来,“哥哥我必有一报,嘿嘿……”
说完又是一阵猥琐的笑。
别报不报的了,银子才是我的亲兄弟,你给小弟当好保护/伞就行。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林绍轩客套虚应了几句就赶紧溜了,他还约了人家玉郎三日后交流乐理呢。
歆雅与张宗宪这里如胶似漆行鱼水之欢不提,只说林绍轩,一心记挂他的神仙玉郎,离了王家就赶紧跑去小御街,找个乐器行买笛子。
他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了,直接就去了最好的乐器商行,挑挑拣拣,花高价买了支碧玉笛,又跟店铺里的乐师现学了几手,赶紧回家去练习。
杏儿胡同先不去了,昨晚没回家,也不知有没有人再去告黑状。有了小王爷撑腰,林绍轩可不怕他老子再罚他去跪祠堂了,他现在只怕这个大哥出阴招。
“侍书,这两天家里可有什么事?”回了自己院子,看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好像他一夜未回根本就没任何影响,林绍轩又有些郁闷了。这是,有我没我都一样?
“回二爷,家中无事,只有二爷您一夜未归。”侍书不想搭理这个没正经的少爷,却又拿他没办法。
“侍书,来。”林绍轩从怀里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小首饰递过去。
“给我的?”侍书欣喜地接过去一个个翻看,却突然警惕起来,“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本公子看上你了?!死丫头,给你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你过来,本公子有事要你去做。”林绍轩凑在侍书耳边嘀嘀咕咕,交代她去结交府里各色人等,给自己培养耳目,又交给她二十两银子。
“拿着用,别小气。我现在任命你为情报总局局长,务必把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了解清楚,本公子还有大事要做。”
侍书接过银子,想起府里的一些传言,咬咬牙终于点点头。
“二公子您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一定每天给你府里的消息。”这毕竟是自己从小伺候的人,虽然荒唐了点,但自从生病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好像明理了不少,虽然说话还是一样不着调,但总不好就这样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