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细瓷茶杯被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扫雪吓了一跳,却一动也不敢动。
“大公子,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今天中午二公子跟江公子结拜的兄弟,今晚还要再开酒席庆祝呢。”
“行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再来报我。”林绍翰挥手赶了扫雪出去,连赏银都气得忘了给。
没想到自己这纨绔二弟不但没有得罪江家,反而得了他们的赏识。江府的公子就住在他的院子里,现在两人还结拜成了兄弟。有了知府做靠山,自己的报仇大计还能顺利施行吗?
可恨!我卧薪尝胆隐忍了二十年,难道最后竟要输给天意?我不服,我绝不认输!
林绍翰关上房门,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出来细细查看。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叫你们就算有了靠山也翻不了身。让我再想想,让我再仔细想想!
“唉……”翠痕端过一碟茶点,见他房门紧闭,只得又摇着头默默退出去。
翰儿,你这又是何苦?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苦为了老一辈的仇恨把自己逼成这样?蝶娘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不会叫你替她报仇,她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是林绍翰,喜的是林绍轩院子里的所有人,就连林老爷林夫人听说儿子跟江府公子结拜后都派人送来了礼物。
这一晚小院里张灯结彩,林绍轩把结拜当成了拜天地来庆祝。
“玉郎,你安心在我这里休息几天养养身体,我明天先派人去你庄子上看看情况,过几日再陪你过去玩。”
“好。”
水汽氤氲,两只浴桶一字排开,两人又在浴房泡澡闲聊,虽没有花露花瓣,也泡得十分舒适。
一回生二回熟,一起洗过一回,下次就不当回事了,更何况两人都一起洗过好几次。江瑾瑜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跟林绍轩悠闲说话,当然,主要是林绍轩说,他听。
自从两人相识,林绍轩就对他十分热情照顾,江瑾瑜从一开始的疏远到渐渐熟悉,又到习惯了他的陪伴。现如今自己被父亲送来这里,虽然没被限制自由,但他也并不想就此离开。
离开又怎样,以林绍轩的性子,自己就算走了他也一定会追过去,到时候还是会每天泡在一起,倒不如安安心心在他身边待着,反正他也不会勉强自己做什么。
瑾瑜号称江家玉郎,乃是这杭城第一的美男子,不知受到多少闺阁女子的钦慕,也不知受多少好男风者的觊觎。
原先他是知府公子,自然没人敢对他动什么歪心思,但他若离开林绍轩,只要大哥放出个风声,江府从此不再庇护他,只怕那时等着他的就是无穷的祸事,虽然他尚有保护自己的底牌,但总归是麻烦。
既然把自己送给林绍轩是小王爷的命令,倒不如将计就计在此安身,想来这杭城中还没人敢挑战淳王府的权威,就算自己的父兄也不敢。
既得自由又得安宁,何乐而不为?
“明天我叫人去把杏儿胡同的房子收拾一下,过几天咱们就搬过去,不在家里受拘束。”
你看,这人对自己多好,就连住在家里都怕我会受拘束,跟他一起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好。就依林兄。”
“叫哥哥。”
“…………哥哥。”
哈哈,好听得很!林绍轩得意忘形,也不知道避嫌,光溜溜就站起来擦身穿衣服,“走吧,回去睡觉。明天我陪你去西湖上玩一天。”
“好。”
江瑾瑜穿上林府丫环赶制的新寝衣,乖乖地任林绍轩拉回房间关门睡觉,乖乖地盖好被子,夜里又乖乖地钻进了林二哥哥的怀里。
白天的冷静沉着都是伪装,就算他其实另有倚仗,但被人下药捆绑又怎会不怕?被赶出家门又怎会不怒,被拒之门外又怎会不伤?幸得林绍轩全心呵护,终使他于冰冷中得到些温暖安慰,在他心里已把这新认的哥哥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此时没了外因打扰,瑾瑜于睡梦中不自觉地就要寻找那给予他温暖与安全的怀抱,自动地钻进了大尾巴狼的怀里。
老狼此时很痛苦,小羊如此鲜美诱人,近在嘴边却不敢吃,只能偷亲几口解解馋。
玉郎,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缠人的毛病?把哥哥的骨头都快缠酥了!
林绍轩搂着他不一会儿,额头就沁出细细汗珠,偷偷摸摸人家的脸,亲亲抱抱何其快活又何其难受。
天啊,还不如叫我不举呢,这样的滋味从未尝过,做男人真累真苦!
林绍轩不舍得放开怀里那人,又被他缠得骨软眼饧,那复杂的滋味真是难熬,只得从床头取过一只蒲扇来摇着给自己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