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哥,你就要走了吗?灵儿舍不得你。”淳王府门外,江瑾瑜站在马车前,灵儿拉着他的袖子满脸不舍地送别。
看着这娇憨的小姑娘,江瑾瑜脸上也露出个温暖的笑。这几天被软禁在淳王府,虽然每晚都有青城派的师弟来跟他商议大事,但白天总是寂寞的,幸好灵儿常来陪着他说话。
“灵儿,回去吧,江哥哥要走了。”他轻轻把袖子扯了出来,跟灵儿挥手道别。
“好吧,我知道,你明天就要当驸马了,今晚要回去准备。”灵儿嘟着嘴让到一边,“林哥哥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陪我出去玩,却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杭州去了。”
听她提起林绍轩,一旁的袁歆雅面露尴尬,连忙拉住絮絮不休的灵儿,“江公子,小孩子不懂事,请你不要见怪。”
哼,这个女人,哥哥把她救出火坑,又送了她一段大好姻缘,直到现在她还每月从宝香斋领着银子,却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出卖了哥哥。江瑾瑜冷冷地斜睨她一眼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驸马府内外早已装饰一新,明日就是大婚之期,按照安排,江瑾瑜要早起进宫,行完礼后宫里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两人在宫里留至黄昏再一同回驸马府。
婚礼?你想多了。江瑾瑜站在豪华喜庆的驸马府前牵唇一笑。
“驸马爷,府里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要不要小人跟您汇报一遍?”管家李贵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前迎接,猜不透江瑾瑜的半点心思。
这位驸马接了赐婚圣旨后就搬去淳王府,公主几次三番相约他都拒而不见,婚礼的事更加不见他有半点上心,全都交给礼部和内造处协办。明天就是大婚之期,他到这会儿才回来,脸上也不见半点欢喜。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这位驸马是被强迫的?他真的不想娶端柔公主?
管家的小心思不敢泄露半分,只恭谨地把江瑾瑜迎进主院,一路上趁机介绍明天婚礼的流程。
“你下去吧,不要再来打扰。”婚礼?哪里会有什么婚礼。我江瑾瑜这辈子只有一次婚礼,就是三年前跟哥哥成亲的那次。想起三年前两人热闹的婚礼,江瑾瑜脸上线条柔和了几分,紧绷的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
“是,小人告退,驸马爷您有事请随时吩咐。”李贵见他笑了,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连忙擦把汗退出了主院。
主院卧房已装饰成新房,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红锦帐、红帘幔、红缎被,看得江瑾瑜皱起眉头,转身直接进了书房。黄鸟传信,杭州来的大船已停在近海,淳王派去押送的人马全都被控制。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他就要逃离京城,从此与哥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驸马府的下人们为了明天的大婚忙碌准备,青城派的弟子也为了今晚的行动紧张布置,喜庆的外表下有暗流涌动。
日头渐渐西斜,江瑾瑜独自用了晚饭,打发琴儿去找李贵。月黑风高,动手的时候要到了。
“李管家,老爷吩咐你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到前院,他要训话。”琴儿对李贵叮嘱道,“是所有人,一个也不能少。”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李贵不知道这位爷突然召集下人要做什么,他也不敢多问,连忙按命令行事。不多时,下人们集合完毕,江瑾瑜缓步走了出来。
“大家这些天辛苦了,赐酒。”江瑾瑜眼神示意,立刻有假扮随从的青城派弟子给大家每人分了一杯酒,看着他们喝了下去。
下人们不知道这位爷要闹啥,只好喝了酒等着训话。江瑾瑜负手而立,淡淡地看着底下站着的众人。今晚有大事发生,还是不要牵连无辜,你们好好睡一觉,还能保得命在。
药效很快发作,下人们一个个开始东倒西歪,很快在庭院中躺倒一片。
“都拖到屋里去,看好了,不要放跑了一个人。”
青城派弟子得了吩咐,当即把睡得死猪一样的几十个下人都搬进了一旁的倒座房,分出两个人来看守。
“大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一个弟子激动地低声问道。
“现在就去分头布置,今夜子时看信号行事。”江瑾瑜转身走进内室,脱下白袍,给自己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紧身衣,把紫玉箫插在腰间,又把碧水剑取出来放在膝上。
“公子,咱们真的要走了吗?”事到临头,琴儿忍不住有些害怕。
“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可以现在就离开,府里的东西你随便拿。”江瑾瑜看看这个自小服侍自己的人,还是决定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我不走,公子去哪里琴儿就跟去哪里。”琴儿连忙摇头,又紧张地咬住嘴唇。“我只是有些害怕,琴儿从来没打过仗。”
“傻琴儿,我们不是要去打仗,只是换个方式做生意。”
江瑾瑜被他说得笑出声来,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也莫名放松。他抽出腰间的玉箫吹响那支红豆曲,箫声悠悠,冲淡了大家的紧张情绪。
大婚前夜的驸马府灯火通明,没人知道里面已换了天地。林绍轩离开时赶制出的炸药被引线连成一片,只等信号响起就会被点燃。到时候这带给二人屈辱与逼迫的深宅大院将变成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