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国气得咬牙切齿,忽然心生一计,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火把朝咕噜声的方向猛地掷了出去。火光的闪动下,一个僵直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张宝国的眼中,楚光喜那张空荡荡毫无生气的面孔浮现在张宝国眼中。只是刚被看到,一个闪身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然而此时张宝国早已经被另一样东西彻底吸引住了,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型建筑正缓缓的占据着他的眼睛。张宝国快速跑过去将火把捡起来,走到那建筑旁边,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之前从未见过如此形状的建筑物,而且完全是由巨大的石块相互叠压而成,他猛地醒悟了那是方形巨石是干嘛的了。
在这边已经呆了20年,张宝国竟从不知道鸡公岭的山里面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建筑,会是什么人留下来的?这座建筑的作用又是什么?张宝国的脑子里填满了无数的疑问,这么多年来未听这边的村民说过有关这个洞穴的事迹,甚至连虚无缥缈的传说都没有,可偏偏一帮外来的土匪却进了这个山洞,\.
联想到那些土匪的动静,张宝国霎时间明白了过来,楚芳正的猜测错了,那帮土匪确实有着目的,只不过目的并不是周边的村子。
想到楚芳正,张宝国猛然惊觉楚光喜已经半天没有了动静,连忙环视了一圈,楚光喜依旧没有现身,这次连那咕噜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难道是故意为了将我引到这来?张宝国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无论是书中记载还是自己遇见的僵尸里面,这些东西都是靠着一口怨气支撑,没有意念,没有思想。
想到这脑中忽然一道灵光,据说湘西那边有一种十分奇异的赶尸之术,尸体能完全听从赶尸人的命令,难道那帮土匪中有赶尸高人?那将我引到这是做什么?
疑虑重重又完全不得其解,张宝国叹了一口气,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到了这里,索性将计就计,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于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这奇怪建筑身上。
这锥形建筑样式古朴,每一尊巨石的咬合都严丝合缝,缝隙之间甚至连刀刃都插入不进。张宝国很难想象当时那些匠人是如何将巨石堆砌成这样的,这样的匠艺用惊才绝艳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张宝国绕着建筑地基走了一阵,没有发现能进入里面的通道,而是在边沿处找到了一条往上的石梯。望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石梯,张宝国也没有底,但刚为了追赶楚光喜,他已经没了方位,不知道自己到了洞穴的那个地方,索性不如上去探个究竟。
每一阶石梯都有近一人之高,除非是巨人,否则没人能一步跨上去,张宝国双手撑着边沿,靠着手上的力道爬到了石梯上面,这方法十分耗费体力。
张宝国完全是走一步歇一步,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顶端,加上进洞之后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刚一上来,整个人便一阵恍惚,脚底不稳险些摔了下去。
待彻底匀了气,张宝国才开始打量起这建筑顶端的样式,这上面是一个戏台大小的方形平台,而平台中间正蜷缩着一个人。
张宝国看不到他的脸,但立马发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根镶着翠玉的黄铜烟杆,这还是前年楚芳正从县城买回来的,据说是乾隆爷时期的古物,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看到这根烟杆,张宝国心下大喜,当下就朝着那人跑去。
将地上横卧的男人翻了过来,看清他的模样时,张宝国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标准的甲子脸型,右脸颊上斜着一条近10公分左右的伤疤,不是楚芳正是谁!
更让张宝国吃惊的是楚芳正竟然还活着,他的胸口和肚皮正在微微的起伏,于是连忙查看了楚芳正的鼻息和脉搏,都显示不仅活着,甚至没有丝毫伤病。
张宝国骂道:“狗日的,我就知道你命硬得很。”嘴上虽然在骂,但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他掐着楚芳正的人中,仍旧昏迷不醒,这就怪了,身上无伤无病,怎么会醒不过来?而且楚芳正怎么一个人躺在这奇怪的建筑顶端?那帮土匪在哪?剩下的那人又在什么地方?胡二娃和楚光喜又是如何变成了僵尸?找到楚芳正不仅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谜团。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现在最迫切的是平安出去,楚芳正身上或许有他没查出来的隐疾,只能等出去之后找大夫好好看看。
心里想着,手上已经扶住昏迷的楚芳正移动到了石梯旁。张宝国皱眉看着没入黑暗中的石梯,自己上来都废了那么大劲,现在还带着一个昏迷的人。
就在这时,楚芳正忽然醒转了过来,张宝国看到一双正直勾勾盯着他的黑色眼睛,起初还吓了一跳,随即激动道:“狗日的你总算醒了,真是天不亡咱。”
他清楚楚芳正的本事,只要他能醒过来,前面不管遇到什么阻碍,张宝国都有信心闯过去。
只是这股信心很快就被踩在了脚底。楚芳正虽然醒了,但眼神之中却透露着张宝国难以理解的陌生。
“芳正兄弟?”张宝国试探着喊道。
回应着他的声音,楚芳正的嘴角缓慢勾起,形成了一副诡异非常的笑容,与此同时,脸上的皮肤眨眼间生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白毛。
啊……
张宝国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调的象声词,喉咙便被楚芳正给死死的咬住了。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张宝国的大脑进入了从未有过的混沌状态,这片混沌正逐渐的被愤怒和不甘包裹,也是在这阵怒火中,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拍开了楚芳正。几步开外,楚芳正嘴上挂着手掌大小的皮肉,正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张宝国指着面前宛如野兽恶魔的楚芳正,想说话,但喉咙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嗤嗤的冒着鲜血和风箱似的声音,直到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也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