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一直持续到这一天夜晚,奥斯和瑞文戴尔男爵,彼此之间完全算得上是情报互换。只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在其中牵扯和影响,自然也算不上是交易,更不会存在什么勾心斗角。
对于教父,奥斯始终心怀坦荡,问心无愧。教父要给予他什么,那都是教父自己的事情和决定,奥斯不会为此感到兴奋,而是为此感受到一种责任。曾经在诺莫瑞根中的经历,小豆丁们的悲惨遭遇,足以让奥斯一生为之警醒!
因此,当这一场谈话宣告终结,无论是奥斯还是瑞文戴尔男爵,同样都有一些安排需要部署,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但是奥斯在今时今日的洛丹伦王国,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势力和人手。他如今能够倚靠的,唯有家族,以及他眼前的教父。
“伊拉拉,你也想一想,看看我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你提出的建议很好,防守东达隆米尔林地的诸多办法,着实让我大开眼界!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确信!传说在铁炉堡中,矮人保护着令整个王国强盛起来的三本宝典!而这三本宝典的作者,就是消失的群山之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确实是我写的,没想到竟也变为了传说。”奥斯对此事感慨万千,过往的一切时日未远,仍旧历历在目,“三天前我还在那个地方,三年前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在三百年前,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我的任何痕迹。伊拉拉,时间才是最富有魔力的存在,它能……改变一切!”
“就像如今的你,小奥斯。”瑞文戴尔男爵原本还在感慨,却忽然转变了表情,悠然一笑,“是三百年前还是三年前,亦或是三天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思念你的人,是思念让我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可唯有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你自己,才知道时间流逝中的苦涩!以及,那被你改变的一切!”
奥斯听着教父的话,不由地陷入了一阵思索,又在思索中陷入回忆。过了一会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说道:“时间仍在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我所希望地改变,还远未实现呢!伊拉拉,请帮助我!”
瑞文戴尔男爵同样笑了起来,他慵懒地坐着,双手交叉轻轻地摁在右膝盖处,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若只是帮助你,将这几条消息传达给你的兄弟们,这不难,魔法信件只需要三天。”
“很好!”奥斯击掌而喝,语调轻快起来,“我并不认为兽人能攻破丹莫罗,即使洛克莫丹防线失守,我也留有后招!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出现各种无法预计的意外,导致矮人和侏儒与兽人大军全面开战!我真希望所有的一切,还在依照着计划进行,矮人们能够利用群山拖延时间。伊拉拉,我更希望你所说地一月之期,能够准时达成!”
瑞文戴尔男爵慢慢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自信,又带着一丝狡黠:“小奥斯,那可不关我的事。这要看你这位矮人之王,如何在洛丹伦的王座大厅中,向洛萨爵士和六位国王陛下上演一出大戏了!”
所有的事情已经清晰明朗,并逐渐朝着好地方向发展。对于家乡的部署安排,足以让奥斯再无后顾之忧。而对于促成联盟一事,亦足以让奥斯消去心中的那份忧虑。这一刻,奥斯的双手微微握拳,一直以来,在他眉宇之间的郁结也已不见,自信之色更胜瑞文戴尔男爵三分,神采斐然!
“这不难,伊拉拉,天神下凡就是我的说服力!而洛萨爵士,即便未曾谋面,但只是这个名字,以及他的事迹,就能令我对联盟一事满怀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瑞文戴尔男爵便穿戴整齐,与奥斯一起盛装出行。五位被瑞文戴尔男爵聘请至斯坦索姆的魔法师们,同样穿上了象征他们身份的达拉然法师长袍,跟随在侧。还有他们各自的学徒们,带着魔法石、测绘工具、坐标定位器等,用于打开大型传送门。
与此同时,巴瑟拉斯率领着一支足有千人的仪仗队和护卫队,跟随着瑞文戴尔男爵一路出了斯坦索姆。至于奥斯的四个小伙伴,此刻就在护卫队中,身上的装备也已焕然一新,看起来威武不少。
整支队伍延着山体一路向东而行,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一个早已封闭戒严的营地出现在奥斯眼前。这个营地中没有什么多余的事物,只有一个极为平整,方圆大约五百米的空旷平地,也是事先准备完毕的。
在这里,斯坦索姆的五位魔法师,将会在平地上刻画魔法阵,镶嵌魔法石供应能量,并树立坐标定位器,与首都洛丹伦连接起一道定向传送门。
但是,当奥斯看到忙碌起来的魔法师们,顿时感到诧异万分。此时,五位魔法师正带着学徒们,一丝不苟地在平地上用测绘工具刻画着魔法阵,并在魔法阵中各个魔力输出的链接点上,小心翼翼地镶嵌着魔法石。
“伊拉拉,传送门竟然是这么……复杂?”眼前的场景,奥斯是第一次见到,却与曾经的游戏中相差甚远。
“这已经算是快的了,毕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事先完成。除了六座王城以外,也就是咱们斯坦索姆,还有凯尔达隆城、南海镇等寥寥几座城镇,有这个实力和条件开启传送。”瑞文戴尔男爵的面上,不免地有些得色和骄傲。
“难道每次开启传送门,都需要数位魔法师吗?然后,再用几十分钟的时间刻画一个完整的魔法阵?”奥斯不由地问道,“魔法师不能自己开启传送门吗?一定需要魔法阵吗?”
“自然不是。”瑞文戴尔男爵失笑一声,小声地解释道,“达拉然的四位议长阁下,还有一些成名已久的大魔法师阁下,包括我的好友克尔苏加德,都能单人完成传送门,也无需刻画魔法阵。”
“能给我讲讲吗?伊拉拉,虽然曾经有人给我传授过一些魔法知识,但我对魔法常识仍旧所知不多。”说到这儿,奥斯自然是想起了克罗米。但他也不知道克罗米此刻飞到了哪里,不过想必快要到家了。
“空间魔法的运用,是魔法师进阶的考核标准之一,而魔力的大小,则是魔法师进阶考核的另一个标准。”瑞文戴尔男爵娓娓道来,对于教子的询问,显然他是极为耐心地,“即使同为大魔法师,彼此之间的差距也有可能是天差地别!像是肯瑞托议会的四位议长阁下,他们自身的魔力储存,浩如海洋般深不可测!如此庞大澎湃的魔力波动,致使他们自己本身就是魔法坐标,也无须用魔法石供应魔力输出。”
奥斯点点头,随即回想起地球时的记忆。思索片刻后奥斯才恍然发现,似乎在记忆中,除了安东尼达斯阁下、大魔法师罗宁、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等数人以外,他还真的想不起来有哪位大魔法师,直接依靠自身的力量使用过群体传送。
而在奥斯的印象中,即便是像凯尔萨斯·逐日者、大魔法师卡德加,等如此出名的人物,似乎也没有以个人之力,使用过“远距离群体传送魔法”的事件。
“单人或小范围,短距离或混乱的传送,倒是极为简单,但那只是魔法师个人用于保命的手段。”瑞文戴尔男爵指着已经成型的魔法阵,继续讲道,“难以做到的,就是超远距离,以及大范围的群体定向传送。诸位陛下对这次出使银月城并不看好,但就算是为了挣一个面子,使节团也必须足够庞大,并具有足够的威慑力!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紧张的时期,还让提里奥亲自前往银月城的原因。”
说到这儿,奥斯已然是全部明白了。教父所说的单人或小范围的短距离传送,应是指“闪现”这个魔法。而混乱传送,则是指不连接魔法坐标,从而撕裂空间后进行的随机传送。
不多时,地面上的魔法阵在五位魔法师的咒语下,已经开始运转。一颗接着一颗的魔法石逐一亮起后,深蓝色的奥术魔力互相连接沟通,直到将整个魔法阵染遍。
又是大约十分钟过去,五位魔法师地咒语吟唱宣告结束。几乎是在同时,一声宛如玻璃碎裂地脆响,一道高约三米的直立蓝光,一阵没来由的微风,三者自魔法阵的中心点中突兀地出现。
紧接着,在魔法阵地运转下,那位于中心点的直立蓝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从中扒开,逐渐拉大延伸。直到它变成了一个规整的,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任意一个方位看去,都是一个直径三米的蓝色圆型传送门后,才彻底地稳定下来。而就在传送门稳定后的第一秒,一道黑影当即从传送门中出现!
传送门的蓝光,被这道冲出的黑影带起了一层光华涟漪,宛如飞扬的泡沫。当蓝色的泡沫消去,战马地长嘶忽而响起,清亮有力!刹那间,黑影骤然清晰,那场中平地上的一人一马,遍洒着巍巍金光!震撼人心!
“提里奥,我的朋友!”瑞文戴尔男爵高喊一声,张开双臂走上前去。
提里奥·弗丁循声望来,他看到瑞文戴尔男爵后,立刻满怀笑意地跳下了战马,主动走来。而在提里奥身后,他那匹全身被金色甲胄覆身的战马,并不需要人去牵引,便跟在了主人的身后,轻盈地迈动着四蹄跟上!
在奥斯的视线中,这位他曾经极为熟悉的圣光大领主,此刻正值壮年!年轻的提里奥·弗丁尚未蓄须,面容柔和而又儒雅,一举一动透着真诚和谦逊。当提里奥与瑞文戴尔男爵在交谈时,他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字字清晰有力。
仅仅只是一面,仅仅只是在这言语之间,提里奥·弗丁便给了奥斯一种深刻地赋予“感情”的味道,让他不由地心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