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随父母和教父第二次进入洛丹伦王城之前,奥斯先回到军营,察看了吉加克斯大叔的情况。至于这支属于自己的八千人武装,奥斯是完全不担心的,不管是父亲和教父也好,还是领地中世代军籍的军官们也好,都比他要专业的多。
诸如此类,奥斯一直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懂就是不懂,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奥斯既不会胡乱地插嘴指挥,也从来不会吝啬他的信任,亲人们、兄弟们、伙伴们,在各个方面和各个领域,他一直认为众人都比他这个外来户,要优秀的多。
确认了吉加克斯大叔没有随便动用力量,身体无碍,出于保险,奥斯再一次帮大叔稳固了石化封印。之后他询问吉加克斯大叔,是否要去洛丹伦王城逛逛,吉加克斯却表示很喜欢和这么多小伙子在一起,留在军营就行。
奥斯对此自无不可,便叮嘱了一番大叔多加注意,并交待部属的军官们照顾好大叔。而他的这一做法,却直让吉加克斯大呼奥斯啰嗦,简直比大哥还会操心!
接着,奥斯再次带上特洛伊、特洛格达、塞斯、马库斯这四个小跟班儿,以及摩根·拉迪莫尔这位圣骑士,离开了军营汇合父母和教父,与阿比迪斯一家向洛丹伦王城行去。
这一路上,整个国王大道的北侧,是一座完整的,东西跨度足有数十公里的巨大军营。这座军营西起布瑞尔,北接澈水湖,最东面紧挨着一座孤丘般的小山,用以作为天然哨塔。而以这座军营的占地面积,在洛丹伦王城中的千米高塔上,便能窥其一角!
此时,整个洛丹伦王国的军队,随着东达隆米尔林地的民兵队抵达,已经全部集结在了这座军营里。军营中划分为一块一块的独立区域,分别归属于各个领地。
大领主出兵三千人,比如斯坦索姆、黑木镇、安多哈尔等;领主出兵两千人,比如达隆郡、提尔郡等;小领主出兵一千人或五百人不等,渴望获得战功的中小家族,同样可以募集私兵,数十人乃至数百人皆可参军作战。除此之外,雇佣兵团队、冒险者团队等,也可以向王国报名备案,或是协同作战,或是独立完成任务。
奥斯和伙伴们骑着马跟在后面,他一边听着前面父母、教父和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讨论着王国事物,一边和伙伴们说着这些天来的近况。
不过,当奥斯被摩根问到,为什么提前一个人赶来王都时,奥斯笑着含糊了过去,转移了话题:“我见到了赛丹·达索汉阁下。”
果然,这句话一说,不仅是摩根,就连奥斯的父母和教父,以及阿尔弗雷德,全都回过头来,十分地感兴趣。
阿尔弗雷德同样是一位圣骑士,又与赛丹·达索汉非常要好,不由地开起了玩笑:“哈,你竟然见到了赛丹,那他有没有为难你啊,光明之子阁下?”
奥斯做过的事,阿尔弗雷德自然知道,其实包括奥斯曾经的一些讲述,有关于圣光的信念和意义,都被提里奥传回了洛丹伦。也不止是阿尔弗雷德,可以说是每一个圣骑士,包括光明教会的牧师们,都对这位未曾见面,已先闻名的光明之子,好奇起来。
“达索汉阁下当时正在接待矮人之王进城,我只是一名旁观者。”奥斯说起了谎话,脸色微微发红。
“哈,竟让赛丹接待矮人王,想必不会很愉快吧。”
“咳。”奥斯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说道,“达索汉阁下真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这一点我能看得到。”
“哈哈。”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没有接话。
奥斯的父亲海克,因为和赛丹不熟的缘故,不好作评。也就瑞文戴尔男爵,有资格敢说一说了:“严于律己,奥斯,你这个评价太轻了。等你真的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你就会切身地感受到,什么是严刑峻法!我提醒你,千万不要犯错!当然,如果你真的犯了错,不要犯在达索汉面前就是了。”
“我明白,伊拉拉。”奥斯点头应道,自不会畏惧律法典章。
这时,在国王大道的路边,出现了一位穿着宝蓝色拉丝法袍,席地而坐的小魔法师。这位女性小魔法师虽然是席地而坐,但是地上铺着华贵的绣花地毯,一旁还插着一柄巨大的遮阳伞,吃着零食喝着饮料,十分地惹人注目。
奥斯一行三十几人,都被这个坐在路边儿的魔法师吸引了,纳闷一位尊贵的魔法师,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待在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一位魔法师,这是因为蕴含魔力的法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奥斯地反应却和众人截然不同,他笑容满面地跳下马,快步走上前去。他打招呼的话虽然很简单,但却饱含情义:“你来了。”
小魔法师站起身,嫩白的小手一挥间,青铜色的光光点点瞬间遍洒四周,将她的遮阳伞和地毯收了起来。不过,她说话的语气似有气愤,更似赌气般地应道:“哼,哼,我两天前就来了。”
奥斯又走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身前少女的银灰色长发,却忽然想到现在的身份似乎不再合适,而且身后父母亲人都在看着。他尴尬地挠挠头,抱歉道:“我知道,可我那时不能见你。”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这可是父王的魔力,没有理由呀。”年轻的小魔法师靠近奥斯,踮起脚尖在奥斯的耳边轻声问道。
如此亲密地举止,耳边轻柔的吐息触感,还有鼻尖上闻到的香味,都让奥斯极不适应。可比起奥斯的不适应,在他身后,父亲海克、母亲娜塔莎、教父伊姆拉崔,包括阿比迪斯夫妇,全都变了脸色!
奥斯没有发现亲人们的不对劲儿,更加尴尬地将脑袋后仰一些,小声回答道:“你踢了他一脚,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就绝对不可能是人族魔法师!更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忘掉你的发色,和你的眼睛呢!”
“哦,原来如此啊。”小姑娘迷糊地应道,忽然转过了弯来,“啊!你既然当时就知道是我,还一走了之!可恶!”
“只是罚款而已,你没有钱吗?”
“我怎么会有钱!”小姑娘气呼呼地,将两侧脸颊鼓成了小包子。
“呃……”奥斯完全忽略了这茬,他以为龙族都是有钱人,“那你刚才的地毯、遮阳伞、零食,又是哪来的?”
“他们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在一家铭文店里刻画铭文。可那太简单了,我一天就将他们几个月的用量,全都刻完了。交了罚款后,我还剩下一大笔钱。”
“好吧,你真厉害,是我不对。”奥斯想了想两天前,洛萨爵士请客吃的大餐,说道,“这样吧,我请你吃奥特兰克风味奶酪套餐,作为补偿,怎么样?”
小姑娘仰起小脑袋,双丫髻的发型配上她的表情,简直萌萌哒:“都两天了!我已经把那座城市里好吃的东西,全都吃遍了!”
“呃……”奥斯无言以对。
“咳咳,奥斯!”海克这会儿觉得事情非常严重,儿子与匹瑞诺德家族的王女订婚在即,竟然在路边和一个女魔法师亲亲蜜蜜!虽然这个年轻的魔法师看起来很强大,但是这件事如果让艾登陛下知道了,必将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儿子的名声更将受损!
瑞文戴尔男爵同样一脸严肃,上下打量着这个娇俏可爱的小魔法师。他的眉头紧皱,心思莫名,眼神不时看向阿比迪斯夫妇,以及随行的护卫们。
娜塔莎夫人作为奥斯的母亲,看到儿子认识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心里当然高兴。可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即便她现在看到的这位小魔法师,让她很喜欢,却也不行。
奥斯对这些毫无所知,应该说,他总是下意识地忘记自己将要订婚的事情,因此只是诧异于亲人们全都一脸严肃。他转过身,正式向众人介绍道:“她是……”
小姑娘忽然扯了扯奥斯的右臂,又踮起脚趴在奥斯耳边,小声说道:“你将我介绍给他们,这样没有问题吗?这一次出来,父王交代我了任务呢!”
奥斯对小姑娘笑了笑,左手挡着嘴,咬着耳朵说道:“没关系,你的名字,是凡人。”
两人之间再一次做出如此亲密地举动,尤以瑞文戴尔男爵的脸色最难看。此时,阿比迪斯夫妇已经下马,阿尔弗雷德还招呼着护卫们全都下了马,隔着马匹朝向北面,避嫌。
“正式介绍,她是我的秘法顾问——克罗米!”
“秘法顾问!?”海克和伊拉拉同时喊道,又茫然地相视一眼。
奥斯刚介绍完克罗米,还没有向克罗米介绍自己的亲人和伙伴们,就被父亲和教父地喊声吓了一跳:“是的,秘法顾问,克罗米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怎么了吗,父亲,伊拉拉?”
娜塔莎夫人好笑地摇了摇头,走上前白了丈夫海克一眼,责怪他们太大惊小怪了。接着,她拉起克罗米的手,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在场众人的身份。而听到奥斯说话的阿比迪斯夫妇,此时也走了回来,显然这是一场误解。
瑞文戴尔男爵心里是不大相信的,教子和女魔法师之间的亲密举止,他可是亲眼所见。海克也有些挠头,以他对儿子的了解,明显奥斯是不关心这种事情,而那位女魔法师,似乎是完全不懂这些事情。
等众人再次上路,直到抵达洛丹伦为止,除了骑着马远远地坠在后面的奥斯,一直和漂浮在身旁的克罗米说着话,队伍中竟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