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宜措不及防,再次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我说你怎么就听不进人劝呢?!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了!”那大姐生气地甩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再也不管这躺在地上的许宜。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一群人也都笑了出来。
“我说你这兄弟啊,敢情一定是昨日里发梦,梦见自己当了白姑娘的夫婿,这早晨醒来,还没省过劲儿来了吧?哈哈哈……没事没事,哥哥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梦见我中了状元,还娶了公主,可早上起来,哥哥我不是还出来赶大车了吗?哈哈哈,我劝你呀,也该干嘛干嘛去吧!要是实在觉得不是味儿,那就赶紧回家继续睡觉,争取再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啊!哈哈哈哈……”旁边赶车的大汉调侃地说道,又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那许宜从小到大哪曾遭遇过如此羞辱,连贩夫走卒都敢嘲笑于自己,一时之间,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不太正常的潮红,几欲吐血。
正当许宜准备再爬起来跟众人理论的时候,却听见人群外又传来一个说话声:“喂喂喂,你们都怎么说话呢?!保不齐眼前这小哥真的是白家的表少爷,真的跟那白芷姑娘有婚约也说不定呢?你们怎可如此奚落于人?!”
听见这话,许宜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要说这许宜生性凉薄,父母去世的时候,他都暗自窃喜:终于无人可管自己了,家里的万贯资财,自己也可以可劲儿挥霍了,偷偷养在外面的姑娘,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领回家了……然而这样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在这个时候听见终于有人“路见不平一声吼”了,许宜不禁感动异常,都有些要跟这人斩鸡头、饮黄酒,拜把子的冲动了!
许宜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分众而出,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光,真仿佛那话本小说里的皇子王孙一般……刚刚还想跟这人拜把子的许宜,这会儿心头却升起一股嫉妒的情绪。
“来,小兄弟,我扶你起来。”来人一把就将倒在地上的许宜给扶了起来,还好心地给许宜拍了拍身上沾的尘土。
“多……多谢兄台……”之前还被所有的人奚落,这会儿终于有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了,许宜说话的时候不禁都带了点儿哭腔。
“这位小兄弟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倒像是从江南来的啊?这相隔遥远的,你怎么又成了白家小姐的表哥?还定下了婚约?此间又有什么姻缘吗?哦……冒昧了,在下姓杨名慎,刚才路过此处,就看见这里围了这么许多人,事情到底如何,你不妨先跟我说一说,我来为你做个评断。”这个自称杨慎的男子非常亲切地对许宜说道,然后又转身跟周围的人群做了个四方揖,“好了好了,大家都先不要说话,我们先且让这位兄弟好好说说来龙去脉,听他说完,到时候大家再做判断也不迟,我,杨慎!在此多谢大家了!”
这男子不知何故,将自己的名字着重跟周围的人交代了一遍,不过这时候的许宜显然顾不上这样的细节,而且他发现,这个叫杨慎的人似乎在这里非常有威信,他一发话,周围的人虽然表情怪异,却全都住嘴不言,似乎都准备静等自己的说辞了。
缓了这么一会儿,这许宜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
许宜一边打量着杨慎,一边在心中暗自揣度:这杨慎的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再看这杨慎的穿着打扮,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没错,他肯定是某个大官的儿子,否则也不会一说话,便让周围这群恶汉恶妇全都噤若寒蝉了!
许宜这个不学无术的,竟然连大明有名的大才子杨慎的大名都没有听过,实在是……不过虽然不认识杨慎,许宜倒是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于是他向这自称杨慎的人一拱手,一反刚才跟刘通对话时的趾高气扬,很客气,甚至有点儿谦卑地对杨慎说:
“在下姓许,名宜,金陵人士。家母原本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就嫁给了这白记药铺的掌柜白安为妻,白姨丈原本是做行商药材生意,后来生意做大,在这天津卫置下了产业,我那姨母就随着白姨丈离开金陵,来到了这天津卫,一住就是这么许多年。年前,家母重病,弥留之际,告诉了我,我在这天津卫还有一门亲戚,并且还与一个表妹订有婚盟……跟我说完,家母便撒手人寰……”说到这儿,这许宜使劲儿挤了挤眼睛,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可惜演技不够,眼泪始终出不来,之好用衣袖遮脸,以作掩饰,让旁边的人以为他在擦拭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