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心怀鬼胎,忐忑不安,一直在筹算剪除隐患之计。
当弘治刚去世,正德皇帝刚上台,她乘局势未稳之机,便以正德的名义秘密下中旨,着即重新逮捕郑旺、郑金莲,一齐处死。
朱厚照以后才了解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份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中指,这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便坐实了朱厚照的猜测,虽然自己从没有见过郑旺和郑金莲,更谈不上对两人有什么感情,然而朱厚照却气愤张太后竟然如此狠毒,竟将自己的亲生母亲赶尽杀绝。
再加上朱厚照原本其实是很爱张太后的,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然而朱厚照却不知道为什么,张太后从朱厚照小的时候,便不怎么跟朱厚照亲近,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小小的朱厚照却一直很渴望母亲的关爱,然而一次次的表现,都让朱厚照失望而归。
如今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朱厚照自然对往日的一切感觉无比的恶心,俗话说,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朱厚照往日心中的孺慕之情,一下子全部变成了对张太后的恨意。
按照《大明仪礼》的规定,皇上每五日要到仁寿宫晋谒太后娘娘问安致孝,而自从朱厚照察觉自己身世可能的真相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仁寿宫半步,而他不愿意待在深宫,隔三差五便总要往外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避开这位张太后,而自从豹房的新宫建好之后,朱厚照更是连紫禁城都不愿意回了,这也间接影响了他跟萝莉皇后的夫妻生活;再加上从小缺少母爱,让朱厚照一直有些恋母情结,只喜欢温柔又年纪大的女性,我们的萝莉皇后自然更加入不了朱厚照的眼,所以说,两人其实从成婚到如今,根本就没有行过那夫妻之事,又怎么可能让小皇后怀上皇子呢?
而另一边,张太后原本就心中有鬼,极其敏感,对于朱厚照这个自己名义上相处了十几年的儿子的巨大转变,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自然她也开始怀疑朱厚照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然而这种事情,两个人都不可能真的开口说破,所以两个人便全都心怀鬼胎,秘而不宣……
…………
张彩知道了这等皇室秘闻之后,也皱紧了眉头说:“若太后真的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那么她随时都可能发难,一旦张太后联合宗人府和外朝群臣,以圣上无后的名头,选立了宗室,恐怕就连陛下也无可挽回!到时候,陛下可是外无奥援,内有大患。说句大不敬的话,到时候,万一皇上一有不虞……那便又是一次夺门之变,甚至是神武门之变也说不准啊……”
“一旦交由宗室子代摄大权,难免会发生举朝文武内外,联手夹攻我等的局面。甚至以储君名义颁发谕旨,先斩后奏,出现全面颠覆的不测之变呵!”
“没错,廷芳你判断的丝毫无错,那么如今,我等应如何应变?!”刘瑾用带着些期许的目光看向张彩,问道。
张彩沉吟了一声,蹙眉考虑,半晌之后才献策道:“如今危局,还有一釜底抽薪之策,这选立宗室的事情,既然我们很难阻止了,那么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更要先人一手,抢先提出选立宗室的之议。”
“哦?!”刘瑾心中隐约明白了张彩的计策,却不打断,继续听张彩说。
“看那太后着意的宗室人选,多是些年纪较大的王爷,其中也不乏沉毅有识见,有贤能名声,受太后或朝臣赏识之人。若真是让他们立了这样的宗室为储君,那么陛下与我等必然会陷于绝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后悔就来不及了。”
“然而,若是由陛下提出选立宗室之议,我们却可以选立远方藩王的幼子弱孙,那些年幼的,甚至刚刚出生的宗室后代,作为储君之选,如此,皇帝御旨一下,便成定案,宫中朝中诸人即使有异议,但却占不了大义自然难以改变。再加上阁中的李东阳、王鏊等老阁老,心中还是向着皇帝,焦阁老又是与我们一派,自然都不会有异议,到时候,大事定矣,今日之格局也可确保,老人家您自然便不必再忧心了。”
不得不说,张彩确实是头脑明晰,能够准确地判断时局,他知道官心、军心、民心和舆论的动向,也较为清醒地估量到,刘瑾虽然表面上权势熏灼,但实际上未能真正控制朝中文武和京边各军,这种泡沫性的权力并无任何坚强的社会实力作为基础。
相反,历年来刘瑾钳制百官,擅权用事,像建议对科道官建立互相弹劾的制度;执行不时考察百官的规定,勒令部、院、寺、监四品以上长官必须定时“自陈”,即自我检查等等肃贪的举措,然而对于刘瑾一党的人,却枉纵优容,这样一正一反,已经让各种势力对其地的积怨已经表面化,难以掩饰,已经难以用强腕挽回,如今之策也只能借力打力,顺势而为,方能搏一线生机了。
然而对于张彩的计策,刘瑾却摇了摇头:“廷芳,某家知道你所说的是老成谋国之言,然而你却还是不了解当今圣上的性子,当今圣上性格极其倔强,若是由我去贸然劝说皇帝行这样的计策,必然适得其反,不仅无法劝说皇帝选立宗室幼子,恐怕连皇帝与我们都要离心离德,如此一来,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这……”张彩挺刘瑾这样一说,一时之间,也有些一筹莫展,“老人家,您且容彩再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