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还有两个口罩,便让那两位太医大人进来吧,之后可能还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
“那……这?”陈良器小心翼翼地看向朱厚照。
“你傻啊?!张神医已经发话了,你不赶紧去把那老郑他们叫进来?让他们一边看着,不要添乱就好!”朱厚照有些不耐烦地说,然后却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府尹大人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位“神医”,而不是皇帝,“呃……府尹大人,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陈良器哪里听过眼前这位荒唐皇帝的客气话,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倒退着就退出了酒馆。
一来到酒馆门口,陈良器便向二位太医拱手道:“郑院判,薛御医,怠慢了,怠慢了,还请您二位入内,为里面那位救治桂城君的神医掌眼,不过,陈某冒昧提醒二位一句,里面有一位,您二位可要仔细着点儿,万不可冲撞了,陈某的话就说到这儿了。”
陈良器领着两位太医入内的时候,还好心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算是对薛己刚才给自己台阶下的一个回报。
郑宗儒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了一声,不过也还是把陈良器地话听了进去,只是这时候郑宗儒还不知道这位府尹大人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进入酒馆之后,郑宗儒和薛己就被白苏儿要求戴上口罩。
郑宗儒对于这种口罩倒也不是很陌生,因为仵作验尸的时候,也会罩上类似的东西,原本要发作,可是想起了进来时陈良器提醒的那句话,算是忍了下去,皱着眉头戴上这口罩。
倒是薛己没有什么情绪,笑着谢过白苏儿,看了看那口罩的结构,便很聪明地自己将口罩戴上。
薛己戴口罩的时候,注意力便被张阳那边的手术吸引了过去,放轻了脚步便走到近前,想要看看那府尹大人口中的神医究竟怎样救治受到重创的桂城君。
郑宗儒戴口罩的时候眼光还不忘四处看,突然便看到了戴着大口罩的朱厚照。
作为太医院的院判,也是皇帝的私人医生,打交道最多的自然是皇帝那一大家子,中医又讲究望闻问切,望字在第一位,要说对于皇帝的样貌最熟悉的人,除了朱厚照身边的太监,基本就要数上这郑宗儒了,即便是朱厚照戴着一个大口罩,郑宗儒又哪会认不出这位小祖宗。
原本还有些不爽的郑宗儒,这会儿一下子冷汗便下来了,看见朱厚照站在那里没有怎么看自己,郑宗儒也不敢贸然上去请安,只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原本想要来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神医”叫叫板,可这会儿郑宗儒连看一下桂城君的伤情究竟如何的心思都没了。
薛己虽说是御医,可是也只是刚刚上任,给皇帝治病的机会还没有太多,再加上这会儿薛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受伤的桂城君和为桂城君手术的张阳吸引了过去,倒是没有发现皇帝陛下也站在旁边。
作为外科圣手,薛己只看了桂城君的伤口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伤口所在的位置正在肝脏的上方,看伤口处肌肉外翻的程度,肝脏几乎必定是受伤了,对于这种伤势,薛己自问是已经没有将人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能力了,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医生,能否将人救回来,信心也有些不大了。
然而薛己却看到了一个女子在那年轻医生的指挥下,将一个陶罐吊在了一旁的隔架上,然后将针头熟练地扎到了那桂城君的手腕上。
负责打针的人正是白芷,因为青霉素的使用,白芷如今打针的手法的熟练度已经绝对超过了张阳。
“这样做是何意?”薛己一开始虽然不愿意打扰到张阳救人,可是看见这前所未见的救人手法,还是忍不住好奇,轻轻问了一句。
“这是生理盐水,因为这位伤员失血过多,所以我用这种蒸馏水加一定比例盐配置的溶液,注射到他的血管中,以作补充。”张阳听到薛己的问话,虽然没有抬头,却详细为这位御医解释了一下,仿佛是在开展一场临床教学。
薛己虽然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这会儿没法细问,于是继续看张阳如何救治这桂城君。
紧接着,张阳让乔铃儿用布带将桂城君的大腿紧紧缠住,薛己还没有问这样做是为何,张阳却主动开口讲解:“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伤者在下肢及深腹部的血栓回流,在肺部形成急性肺栓塞,这位太医大人,你来帮我按摩伤者双脚肿起的地方,我要对他进行开放点滴法的麻醉……”“哦!好好好!是这样按摩吗?”薛己正对张阳的话一知半解,一听还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赶紧小心翼翼地请教,一点儿都没有一位京城里数一数二神医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