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叔咬紧牙关,不曾叫疼。但额头上瞬间涌出豆大的汗珠。
“你打断了二十一点两根腿骨对不对?我不能让二十一点吃亏。”
陈北雁的脚抬起来,又将张叔叔另一个膝盖硬生生的踩碎,说道:“现在还差你两只手的手筋,这个似乎有些难度。请问一下,你希望我怎么挑断你的手筋?”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就仿佛刚刚只是踩断了两根树枝,而现在他准备做的不过是挑断两根线头。
这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同时也激发出张叔叔内心最后的勇气。
“做梦吧!我……我跟你拼了!”
张叔叔拼出身体内最后的力气,右臂扬起,一抹白色的光芒朝着陈北雁的面门甩出去。
一柄雪亮的匕首如虹,夹带着张叔叔的怒火,无畏且无助的擦着陈北雁的脖子飞过。
“看来你暗器功夫肯定不好。”
陈北雁伸手抓住了张叔叔右手手腕,轻笑道:“如果你暗器功夫再好一点,我可能就被你吓住了。”
他手指发力,中指和食指挤压住张叔叔皮层之下的筋脉,丝毫不放松,使得张叔叔整个上半身都难以动上分毫。
张叔叔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只是他到了此时,竟是再无半点力气反抗,只能用炙热的仇恨眼神,死死盯着陈北雁。
宋叔叹息一声,手臂一样,将一枚寒星甩入张叔叔的喉咙里。
张叔叔身子最后一挺,径直死去。
陈北雁不满的说道:“为什么要杀掉他?”
宋叔说:“他是今晚的必死之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允许他活到明天,你何苦折磨他?”
“因为他曾经折磨过二十一点。”
陈北雁很认真的说:“如果你也曾去过医院,就该知道,二十一点很有可能终生残疾,再也不能上赌桌了。对于他这样的人,等于一辈子都毁了。”
宋叔说:“可我知道你出手了,而且你还做了承诺,二十一点以后玩牌没有问题。”
陈北雁眉梢微挑:“我的承诺,不代表这个老家伙的罪孽消失。”
宋叔沉默半晌,轻轻叹息:“你和你爸爸很像。”
“……爸爸?”
陈北雁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带着满心疑惑,轻声反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宋叔轻轻点头:“瑕疵必报,心狠手辣,这是你爸爸的行事风格。在这方面,你们父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北雁继续沉默,目光垂下去,漫无目的的望着地板。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所为父子同心,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他抬头看看宋叔,眼神之中的迷离早已消散,是明亮的光彩:“如果我问你我爸爸的事,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我?”
宋叔轻轻点头:“董事长明天可能会跟你谈这个问题。”
他的答案并不出陈北雁的预料,但是他的答案同样带给陈北雁一点有用的消息,让他知道,某些问题的真实答案可能就在明天揭晓。
“谢谢。”
陈北雁真诚的道谢。
………………
………………
几分钟之后,两辆深色商务车在张家别墅的门口停下。
其中一辆车上跳出来四个人,带着两幅担架首先走进了有淡淡血腥味道弥漫着的张家别墅,然后从里面抬出来两个人。
更加准确的说,被他们抬出来的是一具尸体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少年的身体上带着异常浓郁的骚臭味,这味道来自他的裤裆,对于一个可能经历了某种恐怖事件的少年而言,这样的骚臭味并不为奇。
奇怪的是少年的四肢。
将少年抬上担架的人不难发现,少年的肘关节和膝盖似乎都像是不存在了一样,可以如柔软的面条一般朝着任意方向扭动。
另外一辆车上跳下来的四个人从张家别墅里拖走了六具尸体,这些尸体的外表上看着并没有太过严重明显的伤害,但是相同的是,每个人的嘴角都带着白沫一般的呕吐物——这些呕吐物的味道让人联想起化肥的刺鼻腥臭。
一盏盏原本亮着的灯黯淡下去,张家别墅彻底归于黑暗。
宋叔最后一个慢慢从张家别墅之中走出来,回头看看这一栋年代颇为久远的宅院,轻轻的叹息一声。
他叹息的不是这座宅院,而是张家,而是张家第三代的那个张泰然小少爷。
“他永远不可能站起来或者自己用手拿起哪怕一双筷子了。”
陈北雁在早先临走之前告诉宋叔:“还有就是,他永远也不会记得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保证,他彻底疯了。”
抬头看看浓重的夜色,有乌云遮月,群星黯淡,宋叔默默想道:“世子,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