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个世道,外来投资对于各级政。府而言,都是大事,尤其这种居然惊动了书记和县长的大客商,想来更是不容忽视的天大的事。
豆虫尽管明白胡主任这话不无夸张的成分,脸色却还是再一次一变。
是的,蓝岛大酒店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在蓝岛县本地的确很强大,但是再强大的大酒店,也不可能跟县一级政。府拧着干啊,一旦出了问题,别说他豆虫,就是二十一点东方胡也不好交代。
眼看着陈北雁的脸色越来越阴郁,靳娜善解人意的提议说:“弟弟,既然这样,咱们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了,换个房间?”
陈北雁轻轻点头,对谢妈陪笑说:“阿姨,您看这事闹的,让您看了笑话。”
谢妈这把年纪,什么事都见得多了,倒明白有时候退一步的确就是海阔天空,更何况现在这个局面明显自己这边也有些理亏,不愿多事,自然也就非常心平气和的接受换房间这个事,笑着说:“小陈可别这么说,咱们只是吃顿便饭,没这么多事。”
胡主任听着这话心里有刺,很不满意的说:“你怎么说话呢?你那意思说我们县府办事多?”
他板着脸,皱着眉,一副找茬的表情,还没把属于县府办主任的架子摆足,忽然就看到一直背对他的靳娜转过身来,准备撤离。
“靳……靳总?”
胡主任的脸色在一个瞬间变得惊愕起来,三两步跑上前,弯着腰,腆着脸陪笑说:“靳总您好,我是蓝岛县县府办的小胡啊?上一次何书记和邹县长去省城拜会您的时候,我也在。您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我了吧?”
他一四十多的老男人,在靳娜面前自称小胡,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门口的服务员愕然之间,忍不住掩嘴偷笑。
豆虫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单看胡主任这个态度转变,立刻明白,今天中午这个不安宁的局面无形中已经得到了控制。
隐隐的,他还很想看看胡主任怎么收场。
靳娜笑眯眯的说:“哪能啊?我是听胡主任挺威风的,一直没敢动弹,怕打扰了胡主任。”
胡主任一脸大汗珠子顿时淌了下来,说:“靳总您这是折煞我了。刚才何书记正好有事跟陈总通话,才知道陈总很快就要到蓝岛县,所以安排我来这边准备一下,没想到靳总您提前到了。靳总啊,真是对不起,早知道您早到了,我就该早早的等在这里给您倒碗水喝。”
他久经酒场,脸皮也厚,果真抓了桌上的茶壶,给靳娜添了添,才又说:“我就说嘛,我们蓝岛县再尊贵的客人也喝不起82年的拉菲啊,敢情那拉菲是您带来的。”
一边说,一边偷瞄在主陪位置上站起来的陈北雁,心里只犯嘀咕。
这是谁啊,靳总都只能给他做副陪,他不得是比靳总更惊人的大人物?
然而,那张年轻的脸,看着似笑非笑,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靳娜看胡主任前倨后恭,脸色转换的如此之快,倒也有些好笑,一时恶趣味,问:“既然这样,那你看我们是不是给陈总腾个地方?”
胡主任笑成了一个尴尬的小绵羊,说:“靳总您可别拿我开涮了,陈总要知道我把他夫人请出去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靳娜笑着对陈北雁解释说:“我刚才给你伯维表哥打电话了,他说很快就赶到,不想惊动了蓝岛县的父母官。”
省城到蓝岛县很快,最多一个小时的车程,陈伯维要过来,倒的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胡主任眼神一亮,绕了个大圈到陈北雁身边,弯着腰,伸出双手说:“原来是陈总和靳总的表弟,真是久仰久仰。”
陈北雁心说久仰你妹啊,你都不知道哥是谁叫什么,脸上却还是微微笑了笑,随意跟他握握手,说:“给胡主任添麻烦了。”
胡主任受宠若惊,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这样好不好,那个您……”
陈北雁笑眯眯的说:“我也姓陈。”
胡主任再次跟他握手,说:“陈先生,您看您和靳总稍坐,我出去准备一下……”
谢文爽和苏白白站在一边,看着陈北雁跟胡主任这样的老油条言谈举止,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自抑。
在她们的眼中,陈北雁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且曾经的放荡形骸,也让她们一直认为,陈北雁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单纯且率性的少年,谁能想到面对今天中午这样的场面,陈北雁居然应付自如,沉稳之中不乏气度,只怕和她们同龄的年轻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陈北雁这么好。
这个有时候略显调皮和嚣张的小男人,还真是时时处处都会给人以惊喜呢。
读懂这个男人,是不是就要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