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李和辉看见了也没有气噎,反倒是笑的更畅快了。
良久后,他笑够了,才在两个小姑娘的怒目而视中,灼灼的看着翩翩,声音喑哑却带着庆幸道,“血液嫣红,翩翩,咬你那条蛇没毒。”
空气好似在此刻凝滞下来,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李和辉在说什么,柯柯直接从塌上蹦起来。就连翩翩,也觉得此时腿脚也不疼了,肚子也不抽抽了,喉咙也不不干涩疼痛了……她一切一切中毒的症状,在这句话落音后,渐渐的全都消失了。
那她这是……真没中毒?
翩翩中大奖一般,手脚都哆嗦了。她不敢置信的掰过脚踝看,结果就见被蛇咬的地方,经过方才李和辉的用力积压,外边流出一道嫣红的血液。血液当真是红色的,一点也没有因为被蛇咬而变得暗沉,更没有发出异味,那这岂不是证明,那条蛇当真无毒?!
卧艹,玩笑开大了啊。
不带这样耍人玩的,把她吓得连遗嘱都交代了,心跳都要停了,结果最后证明这就是那小蛇的一场恶作剧?
翩翩脸顿时就黑了。
可随即又想到,恶作剧有恶作剧的好处,总比真的命悬一线好。这么一想,翩翩惊喜过望,忍不住也咯咯笑起来。
柯柯也惊讶于这种反转,但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她便也惊喜的抱住翩翩,“你不用死了,翩翩你不用死了,你没事儿了翩翩。真好,真好啊。”
两个小姑娘高兴地抱在一处,此刻她们笑靥如花,哪里还有之前的凄风苦雨。马车厢中因为两个小姑娘的欢声笑语,都变得热闹欢悦起来,让李和辉不由得也面露笑意。
他斜倚在车厢壁上,看着玩闹的两人,眸光渐渐变得恍惚。此刻李和辉竟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之感,他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在确认那蛇无毒的那刻,他心中的狂喜简直要将他淹没。
他性情淡薄,就连面色也总是淡淡的,但那一瞬间的狂喜和激动,竟令他发出大笑。思及此,李和辉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他扶着额头轻声念了一句,“真是魔怔了……”
虽然车厢中的三人都以为翩翩已经无事,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特意去了和仁坊寻已致仕的田御医给看了看。
田御医本是不见人的,还是柯柯拿出了娘亲给的帖子,老人家才拨冗一见。
不过许是他们来的当真不是时候,耽搁了那田大夫研究医毒,那老大夫对着他们的时候,面色要多臭就有多臭。等听闻几人的来意,那老大夫更是发了大怒,指着几人道,“若是无事便出门左转,恁的寻老夫消遣。以为老夫是你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小年轻,有恁多闲工夫浪费?走走走,赶紧都给我走。”
柯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般被人撵出来。她平素脾气软,但这时候是软和的时候么?她姐妹因为她遭了难,她别的什么做不了,难道让人给翩翩诊个脉都不能?
柯柯柳眉一竖,拎起裙子就要往里闯,却被李和辉和翩翩一人一边给及时拉住了。
柯柯生气,“你们拉我作甚?要拉也该去拉那老头。还是御医呢,就是个普通医馆的小大夫,也知道不能见死不救的道理。他倒好,不过听我们说那两句话就不耐烦了,这般心情,他还开的什么医馆,治的什么病人?”
翩翩哭笑不得的将人扯回来,不让她继续大吼大叫,那太难看了,况且谁说老大夫没给她看诊?老人家医毒双修,这辈子怕是见识的病患多了去了。似他这般国手,那里还需要将“望闻问切”的流程都走一遍,怕是只需要一眼,就能断定她有无中毒。
老人家既然让他们哪儿闲哪儿呆着去,那她中毒一事确定是乌龙无误。
她这“病人”都领会到的意思,怎么柯柯还领会不到?这反映未免太迟钝了。
柯柯竟翩翩这一解释,也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可让她承认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那可能么?
小姑娘家家的,她不要面子么?
所以即便心中已经给老人家道了错,柯柯嘴上还硬气的说,“那也不能对我们动辄驱赶啊。我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他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不怕我们心眼儿小,回头找人报复他么?”
翩翩就问她,“那你会找人报复么?”
“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才做这种事,我要是敢做,我娘亲回头肯定亲自收拾我……简直可怕。”
这话一说,两人登时都笑了。柯柯又想起那老头儿让他们出门左转,就问翩翩和李和辉,“左边是做什么的?咱们过去瞧瞧。”
翩翩一言难尽的看着柯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难不成你知道?哎呀那你快说给我听。”
翩翩想了想说,“那你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她虽然也很少出门,一月不过去小姐妹家中玩耍一两天,平常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府里。但无奈嫂嫂管家之余喜欢听些市井百态和民生娱乐,所以府里很是养了两个人,每天啥事儿不敢,就整天在京城中收集信息。
而和仁坊出门左转,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赌坊”。而之所以要在赌坊两字上加上引号,是因为这个赌坊虽然也赌钱,但和一般的赌坊还不同。
一般的赌坊玩色子,这个赌坊斗鸡斗狗,甚至连人命都能作为押的注,玩的当真非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