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的灯光
2016-01-18 作者: 猫的昵称
窗口的灯光
“说出你的结论。”虽然祁顺东已经明白了张浪的意图,但还是想再听他说一遍。
“结论就是9·12纵火案起因于一笔巨款的争夺,纵火者就是尚平,当然他不会亲自操刀。”张浪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但是。”祁顺东想对张浪唱唱反调,以便理清自己的思路。“纵火案和转移赃款案虽然都和教堂有关,但是,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也可以看做是发生在同一个地方的两个案子。
换句话说,是在纵火案的侦破过程中又挖出了转移赃款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挖出萝卜带出泥,但是萝卜就是萝卜,泥就是泥,你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也不能说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动机也是一种看不见的联系。日记中所说的彩霞的情人肯定指的是郑刚,这点不存在异议吧,我相信张彩霞不会再有能拿出一千万的情人了。”
祁顺东点点头。
张浪继续分析道:“那么郑刚的一千万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他转过来一千万?是尚平。这也不存在异议吧。”
祁顺东又点点头。
“好,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尚平要给郑刚一千万?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当然是迫于郑刚的压力,因为郑刚是尚平的污点证人,事实上郑刚肯定对尚平进行了威胁。所以,尚平是被迫无奈之下才答应或假装答应给郑刚这一千万。这点你是否同意。”
祁顺东就像小学生一样,再次点点头。
张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这笔巨款的交易过程中,对于一名在逃的罪犯来说最棘手的问题莫过于资金账户。
因为这个账户必须安全可靠,钱打进去还必须能合法地拿出来,这对郑刚来说几乎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冒险找到了张彩霞,正如那段日记里记录的那样,张彩霞利用自己在教堂的影响力以及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所谓的核心成员,当然这里面也有这些成员贪财心理的因素,总之,郑刚在张彩霞的帮助下拿到了许可证。”
“你接下来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尚平不想打这笔钱,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教堂,那尚平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反悔呢。”祁顺东提出了一个问题。
“其实,我认为从头到尾尚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付钱,只是迫于郑刚的压力才假装答应的,因为他不相信郑刚能找到打钱的账户。所以,当郑刚告诉他账户的时候,他傻眼了。”
祁顺东紧跟着问道:“主动权在尚平手里,他可以拒绝支付,即使受到郑刚的压力也比冒险烧死几十个人强多了吧。”
“我认为,尚平有种侥幸心理,他认为教堂失火,郑刚就没有理由追究他不打款的责任。其实,我觉得烧死这么多人也是在尚平的预料之外,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
也许,他的本意是放把火,让教堂成为一个关注焦点,那样就失去了安全可靠的账户要求,同时,教堂的负责人也会改变主意。
总之,尚平就是要在暗地里搞破坏,又让郑刚抓不住他的把柄,这样,等郑刚下次再找到合适的账户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祁顺东和张浪的辩论进行到这里,两人都似乎体会到了对方的兴奋之情,特别是祁顺东,只要是和尚平挂边的事情都感兴趣,而日记里的描述岂止是挂边,简直就是尚平犯下的另一个严重罪行。
当9·12纵火案发生以后,他确实很是苦恼了一阵,鉴于新案子的严重性和破案的紧迫性,他不得不把主要的精力用在纵火案的侦破上。
尚平就几乎无暇顾及了,没想到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样,两个案子又成了一个案子,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吗?不过,他嘴上却仍和张浪唱着反调。
“我总觉的动机并不是很明显,我倒是认为他和郑刚之间其实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也可以说这个账户压根就是尚平通过张彩霞替郑刚物色的,别忘了张彩霞和尚平也是同学,并且在张彩霞坐牢以后,尚平对他可是很关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那些推理就不能成立。”
“这很容易搞清楚,我准备传讯张彩霞,理由是她组织、参与非法聚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个账户是怎么回事。”张浪说道。
祁顺东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圈,忽然站住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既然纵火案有可能就是尚平干的,那他应该尽量不让这件事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不让别人联想到他。
可是,他的相好林惠却高调捐款五百万重建教堂,明眼人谁都可以看出来,林惠肯定是按照尚平的授意这么做的,你说,尚平这样做图什么?”
张浪这次好像被祁顺东问住了,摇摇头说道:“罪犯有时也往往出人意料,也许是在为他后面的阴谋铺路子,也许就是个烟幕弹。
只是这个烟幕弹也实在大了一点,一下就五百万啊,有这个钱还不如把那一千万痛痛快快给郑刚得了,何必多此一举,既烧教堂又迫不及待地出资重建呢?”
祁顺东冷笑了几声,肯定地说道:“你刚才的话正是尚平要给我们传达的信息,他为什么舍得一下出那么多钱。
如果这把火是他放的,那么他一定看见了案件的严重性,或者出乎他的预料,所以他忍痛甩出五百万,把他放火的动机消于无形。
这就是尚平的狡猾之处,也不能不说是他的高明之处。我看不比犹豫了,马上传讯张彩霞,我想你不会没有对她上手段吧?”
张浪笑道:“我一看到这本日记就派人把她看起来了,今天晚上就传讯她。”
看着张浪出门的背影,祁顺东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女人看来得面临第二次牢狱之灾,这傻婆娘倒是个痴情的种啊!古来凡是痴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不过,这一切都是尚平做的孽。
在监视张彩霞的两拨人马中,尚平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三天前就撤出了,半途中加进了张浪的人,而陈国栋的人还坚守阵地,死死盯着张彩霞的住所。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教堂被烧以后,张彩霞回到家里以后再也不见出来,不管白天黑夜总是拉着窗帘,只有房间里的灯按时亮起又按时熄灭,时间准得就像钟表一样分秒不差。
这让监视她的人很纳闷。不过,管她在家里干什么呢,只要她不出门就行了,这样监视起来也方便,如果她整天乱跑那就麻烦多了。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两辆警车开进了张彩霞所在的小区,直接停在一个单元门口,在一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便衣的带领下,四五个人向着三楼张彩霞的出租房扑去。
一名警察在敲了两下门以后,一脚就将破旧的房门踹开了,随后几名警察蜂拥而入。
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张彩霞的身影,几个警察在厨房卫生间巡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
那个便衣更是惊奇的张着嘴,四下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只见房间里靠近窗户的地方亮着一盏台灯,屋子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特别是那被子叠的有棱有角,就像是兵营里的宿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