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拉了个长音,想起当时在三途河碰见的事,感觉阴司也他妈挺混乱的,又是冥王又是九幽阎君又是生死簿又是这又是那,现在的我实在消化不了这些信息,就觉得乱成一锅粥。何冬突然“哎呀”一声,一巴掌拍我腿上,吓得我一抖,就听她怒道:“都是你,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说的是猎鬼衙役的事!”
我端坐聆听教诲,何冬却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们家族血脉的关系,所以我能感受到猎鬼衙役的存在,当时在医院里就有一只,而且我查过,他猎杀的对象不是当时同样在医院的恶鬼,而是你。”
“为什么?我是人啊。”
何冬摇头:“你不是丢了魂魄嘛。”
“可我还是人啊。”
何冬顿了顿,鼓起腮帮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立刻打电话通知你,可你不听,而且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没对你出手。后来有一段时间,猎鬼衙役好像消失了,我也就懒得管你是死是活,但今天早上,我跟着那个叔叔去荒地勘测的时候,我又感应到了猎鬼衙役的存在,就在周围不远。老实说,萧医生,如果他还是阴司的使者,应该会先去猎杀那只飞僵才对,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只一直跟着你,要出手又不出手的,所以我才这么费七八力地跟你讲这么多,你明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
我苦笑,指指自己脑袋:“没办法思考。”又对何冬道,“而且,我都成这样了,还怕什么猎鬼衙役,除非他是gay。”
何冬撇了撇嘴:“嘴上也不把门,你倒真是想得开。”
我想说我不是想得开,而是没办法想,如果我的脑子还在,我现在肯定在琢磨这个猎鬼衙役的事,然后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但现在我脑子丢了,我既不用想猎鬼衙役,甚至连怎么找回自己的脑子都不担心,反倒对一切都无所谓起来。
除了情绪有点难以控制,有时候好像没脑子也挺愉快的……
这个晚上,我和何冬都没睡,何冬担心她一睡着那猎鬼衙役就会突然带着皮鞭蜡烛……呸长剑锁链来要我的命,所以强撑着熬通宵。我呢?没了大脑,也不需要花时间来让大脑休息,所以根本没有丁点困意,一晚上都神采奕奕,就是身体肌肉产生了点反应,不太灵活和畅快。
这个晚上,李小墨和郭大顺都没有回来,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担心得不行。可现在,就连何冬问我怕不怕李小墨和郭大顺也被吃了脑子,我不过是耸了耸肩道:“应该不会吧,他们那么厉害,如果真的被吃了,也只能认命了。”
何冬随即大骂我没良心,又考虑到我脑子的事,转头骂我没脑子。我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去给她泡第三杯咖啡,并劝这丫头去睡,以她这个状态,就算恶鬼来袭,她也没工夫迎战。何冬不依,找了两根牙签,掰断了撑眼皮上,我只得无奈摇头。
第二天一早,何冬终于撑不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我走到窗前接通电话,看着窗外一点点普照大地的阳光,脑子里心里都是一片沉静。
电话那头是水无烟,开场第一句就是:“我的卦算得还准吗?”
这个时候我最怕接到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是白仲卿,另一个就是水无烟,这两人说话都有一个特点:******不乐意一件事明明白白地说,非得绕几个大圈。大概高人都这样,显得高深莫测、非比寻常。
我直白了当地跟水无烟说:“我出事了。”
水无烟顿了顿,盈盈笑道:“你又多事了吧。”
我没办法思考水无烟这个“多事”指的是什么,如果是出租车的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只不过想拿回钥匙开车闪人而已,没想到还是被套路了。如果是更早一点的事,那就是指缝尸,可我不明白缝尸怎么会跟飞僵扯上关系、
大概是听我这边没动静,水无烟道:“你跟小顺说我到这边了吗?”
“……没来得及。”我实话实说。
水无烟道:“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出去调查去了,还没回来。”依旧实话实说,毫不拐弯抹角。
水无烟笑了:“把你的住址给我,我过去一趟。小顺是去调查你出事的原因吧,人多好办事,他会希望我在场的。”
我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何冬,心道除了白仲卿和张天师,这一伙人,齐了。随即跟水无烟报告了家庭地址,然后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天初升的红日,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
爸,我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