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提到聘礼,那女鬼竟真的停住了。我一愣,心说诶这女鬼还真他妈不客气啊,听见钱就动心了?果然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女鬼站住脚。然而,下一秒那女鬼的行为却让我目瞪口呆,她抬起手,用黑长的指甲缓缓将盖在脸上的长发掀开,露出了长发下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但十分漂亮的脸,五官精致,扫了柳眉,朱唇点胭脂,有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美丽。我觉得脑子里一下就乱套了,这……怎么回事?莫非这女鬼想使一招美人计,让我乖乖跟她去阴司结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女鬼开口了,声音竟然十分好听,只是那内容让我不寒而栗:“血绣球,结阴亲,女婿招进妾哭君。一哭头七出殡来,二哭坟头黑鸦音,三哭女婿他人处,四哭食言颈不顾,五哭轮回无人度……”
我听着听着就十分纳闷,尤其是那句“女婿招进妾哭君”,既然女婿都招进来了,妻子哭什么?哭君?这君又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思考那女鬼说的话的意思,但好像身不由己地、本能地要去想那话背后的含义。
头七出殡,谁出殡?坟头乌鸦再叫,这坟肯定是出殡人的坟,那么……谁出殡?三哭女婿在别人那里,女婿怎么会跑到别人的家里去?食言,谁食言?轮回无人度是最好理解了,肯定就是眼前这女鬼,由于生前怨念过重,死后无法超生轮回。但……这女人生前因为什么,回落到如此地步?
我看着那女人,迟疑一阵,竟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女鬼突然住嘴不说话,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满含哀求地看着我。我问她究竟想让我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都软了。我问她:“你是不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说话?”
那女鬼还是看着我,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我感到有点崩溃,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我总不能像对待活人一样,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安慰吧?然而就在我纠结于要如何才能理解女鬼的心意时,她却突然动了,红影一晃,下一秒已经贴着我的脸凑了上来!
我心脏险些停跳,急忙往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铁门,后脑“砰”一下撞在了门上。我忍住闷哼,那女鬼又凑上来一截,几乎和我鼻尖贴鼻尖。我死死贴着铁门,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女鬼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结满黑黄牙垢的牙!我让这牙和脸的巨大反差搞蒙了,那女鬼却终于开了口:“女婿招进阴间楼,不死不活必长留!”跟着竟然猛地凑上来吻上了我的嘴!
****你大爷!我在心里呐喊,之前还嘲笑陈定让这女鬼轻薄,真他妈是现世报,现在还我被轻薄了。我费力别开头躲那女鬼的嘴,同时出手,捏着紫竹针一下扎进了那女鬼的后颈!
女鬼发出惨不忍闻的哀嚎,一下就从我身前飘开了,我呕出一口黄胆水,用手背在嘴上用力抹了几把。却见那女鬼在黑暗里阴惨惨地冲我笑,口水从黑黄的牙里流出来,竟然是青黄色的。
“嘿嘿嘿……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你逃不掉的。”
“夫你二大爷!”
我冲那女鬼嚷道,抄着紫竹针就冲了上去。这哪能忍,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让一个女鬼轻薄了,还是一个满嘴……我实在没法回想让着女鬼亲上时的感受,紫竹针找准她的心脏就扎了下去。然而女鬼只是一晃,瞬间消失在我眼前,我一下扑空,踉跄着冲出去好几步在稳住身形。
再回头,那女鬼已经将肚子挖开,两手捧着血淋淋的死胎冲我阴惨惨地笑着:“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
我被这女鬼弄得毛骨悚然,正要冲上去和她缠斗,黑暗里却突然伸出几只干枯的黑手,将我的四肢紧紧攥住,更有几只手攀上了我的脸和脖子。我怒吼着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些枯瘦的钳制,我只能紧紧捏着紫竹针,一旦紫竹针离手,我就真的完了。
那女鬼捧着死胎向我飘进,一下下地抛着手里那团小小的血肉。我被攀住脸部的口强行掰开了嘴,以至于求救的声音变成一个个意义不详的音节。我眼睁睁看着那女鬼越靠越近,手指一动,拧反紫竹针狠狠扎进了手心。剧痛袭脑,紫竹针瞬间没入我的皮肉,我只感觉手心一凉,跟着竟然开始慢慢温热起来。
女鬼来到我面前,将那团死婴捧到我嘴边,竟然想让我将那婴儿吃下去,嘴里还喃喃念着:“夫君,这是奴家入夫君的骨肉……弃不得、毁不得,这便与夫君一同吃了。”
我大喊我不是你夫君,却因为嘴被掰开喊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懂。那女鬼看着我痴痴地笑,张大嘴一口咬掉了死婴的脑袋,一边咀嚼,一边将剩下的尸肉塞进了我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