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也不想见?”之前用刀抵着我脖子的男人突然开了口,“就当这个玩笑开过火了,你不是说你是小少爷的朋友吗,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我算是知道这伙人的内部分配了,秘书是掌控大局和传声筒,砂纸男是急先锋,另外两个还没说过话的是跑腿炮灰,这个男人则算是智谋担当,编起谎话一套一套的,说服人也挺有本事,他这一番话,的确让我冷静了下来。
白仲卿现在怎么样了?这是我自“李小墨现在怎么样了”之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见我冷静下来,秘书撒了手站起身,又弯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向我道:“如果他们之前开过什么恶劣的玩笑,我代他们向萧先生道个歉。”说着,他侧身向仓库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的话,请跟我来。”
文质彬彬的混蛋。我暗骂,用力排掉身上的灰,也不要那些黑衣人搀扶,脚下发软地跟上了那秘书的脚步。出了仓库,才知道天已经黑了,一轮弯月挂在黑天上,透着微弱的光。秘书打开手电筒,转进了一条仓库右后方的羊肠小道,我迟疑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跟着秘书走通着条隐藏在已经充满杂草的田亩中的小道后,我看见不远处耸立着一栋三层洋楼似的建筑,外形很朴素,但看得出经过高人设计,形态非常庄重高雅。我被几人夹在中间向那建筑走去,很快就来到了朱红的大门前。
秘书上千按响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他侧身请我先进去,我也不客气,大步走进门内。
这栋建筑虽然建在郊区,但内里的装潢却格外典雅贵气,一看就是农民能弄出来的。我面露困惑,秘书在一旁道:“这是老爷子二十年前,在乡下买的房子改造出的大屋,因为地处边郊,空气相对清新,屋后的田地也还顾着专人耕种,定期提供时令果蔬。”
“我没兴趣。”
我一句话呛了回去,那秘书也不生气,带着我向二楼走去。四个黑衣人则留在了客厅,自行活动去了。我们到了二楼,秘书在一扇大门前敲了敲,就听里面一声“进”,秘书这才推开门。
屋内的装潢也一样的典雅,东西不多,但都摆放在十分合适的地方,让房间显得充盈的同时又不会太过杂乱。靠窗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我们以为被绑架的白仲卿!一个年纪或许有六十多岁的老者坐在床边,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翻看。
秘书道:“老爷子,萧先生来了。”
“嗯。”老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也没抬头看我,向那秘书道,“出去做你的事。”
秘书弯腰行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就剩我和那老头尴尬地同处一室。老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冷冷地开了口:“你就是萧晨?”
“……是。”
“子仲的朋友?”
“……是。”
“哼。”老头一声冷笑,终于放下文件,摘了老花镜看向我,“是他的朋友还让他伤成这样?”
“……”我被这老头气给乐了,“你是他的爷爷还让他伤成这样?”
“你!”
老头一怒,一拍椅子扶手险些跳起来。我也不转开自己堆满讽刺的视线,继续道:“我以为他被仇家带走,拼了全力找他,结果让你的手下耍阴招逮了绑起来,还他妈哄老子要杀我,这就是你们白家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们白家对待‘朋友’的态度?我呸!伤成这样就他妈算轻的!”
我知道我这话说得不合适,毕竟这事跟白仲卿其实没多大关系,他老早就晕过去了,可我实在见不惯这一家子的臭脾气,都什么玩意儿,高人一等还是怎么的?
那老头见我火气上脑,自己先平复了下情绪,重新靠回椅子里道:“我没功夫跟你打嘴巴仗,以后你就别再找子仲了,他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折腾,你们的生生死死跟他没什么关系,听明白了吗?”
我气极反笑,再不想在这屋里待下去,既然白仲卿有他家人照顾,我一个外人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卵用。所以我也没搭理那老头,转身径直拉开门就要走,门口站着的秘书见我出来有些诧异,还没开口问,就听屋里传出一声:“二爷爷……萧晨是我……朋友……”
我心头一跳,转头往屋里看去,就见白仲卿挣扎着要做起来,那老头忙去按他肩膀让他躺下。我见白仲卿脸色难看得厉害,还非得起来留我,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又走回屋里,向白仲卿道:“你好好躺着休息,逞什么能,这时候是你耍帅的时候?”
白仲卿让我说得一乐,倒回床上喘息道:“你竟然一路找过来了……”
“我以为你他妈被人绑架了。”
“你真拿我当朋友?”
我看一眼脸色阴沉的老头,又回白仲卿:“拍电视剧呢,什么台词啊这都是?你现在只用做一件事,好好养伤,活下去。”
听到“活下去”三个字,白仲卿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变,我不清楚这神色变幻的原因,只当白仲卿真的伤得十分严重,自己也在担心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是人就会怕死,白仲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比我还年轻的小子,未来还有大把光阴没能享受,谁会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