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猜不出这些黑衣人的来路,忽然听见一旁传来一声极低的呻吟,我嗓子眼一紧,脱口就喊:“别杀他!”
四周似乎静了几秒,砂纸男第一个开口,他向我笑道:“小子,我们拿钱消灾,客户指定要这条命,你让我们收手?”
“……你们……收了多少钱?”
“怎么,你想开双倍?”
我当然不想,就算想,我也没那个钱开什么双倍,我老爹的住院费我都******快付不起了。但现在可不是跟这些人坦诚相对的时候,我皱眉道:“你们应该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双倍的价他不可能付不起,为什么不考虑多赚点?”
四周静了静,隐约能听见几个人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但内容听不清。我避开黑衣人的讨论声,仔细去听现场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却怎么也捕捉不到,我不知道是因为白仲卿太过虚弱还是我太过紧张,心脏没来由地就是一阵狂跳。
假设,这些黑衣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拿了某个人的钱要白仲卿的命,但有一点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也绑上。我当然不可能被人花大价钱来买命,也不可能和买白仲卿性命的人有任何交情,所以我现在被抓根本不符合逻辑,我是这件事中的一个意外因素,抹除这个意外因素,才会让事情变得顺利,没有任何人会将一个突然出现的意外因素加入到原本的计划中去,这或许会造成不可控的影响。
所以假设他们说的是真的,假设我的存在并不是一个意外因素,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一定是需要利用我来达到什么目的——比如,引来郭大顺。难道,这些人是专门在针对灵异圈子的专业人士?
我正琢磨着,砂纸男又开口了:“开双倍就能从咱们哥儿几个手里买回自己的性命,这不是砸了我们的招牌?以后哪个客户还会来找我们处理人?”
“我觉得你们很奇怪。”我突然岔开了话题,一来为了拖延时间,等郭大顺赶来营救,二来,我的确想从这些人嘴里套出点更关键的信息,“你们明目张胆地在大白天闯进别墅区掳走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路开车跑到这个城中村边缘处,把人放在这里‘处理’,不觉得太大费周章了吗?”
“哦?”
砂纸男出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倒是之前制止他揭开我眼罩的男人开口了:“你倒是挺冷静,这个时候还能分析情况?”
“我必须分析,否则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
那男人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知道了背后的原因,今天可就走不出这里了,确定想知道?”
如果是真的,我当然不想,我还想再活他个几百年,否则也不会这么拼命找什么魂魄和脑子了。听了这男人的话,我心里难免一阵擂鼓,但转念一想,按照我刚才的逻辑推测,他们既然到现在都还留着我,就表示我还有用,即便现在听了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原因,我也不会立刻就被处决。
心里一定,我当即道:“我倒想听听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在市郊转上这么一大圈,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男人一乐,就听“啪”的一声,我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脖子上就是一凉,对方竟然用刀抵上了我的脖子!他奶奶的,玩真的?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们在姓白的小子家附近踩点已经很久了,别墅区看似高档,入住的人却很少,就连安保制度也不够健全。只不过,那小子实力够可以,要是硬来不一定能拿下他。倒是赶巧老天爷眷顾,今天一早,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来,那小子一看就受了重伤,我们只要一断监控,根本不担心明目张胆地掳人会不会造成麻烦。至于你问为什么会一直拉到这个地方才了结他,那是客户的要求,估计是死对头,想亲眼看看那小子惨死的样子。我们既然拿了钱,当然一切以客户需求为准。”说着,男人似乎敲了敲什么机器,“这不,录下了过程,到时候拿给客户换定金之外的钱。而且在这种偏僻地方,虽然有那么几个土老帽,但要毁尸灭迹可容易得很,不远的棚户区在改造,这后山就成了堆填区,只要把那小子的尸体往坑里一扔,等用剩下的建筑边角料一填,谁也不知道这里埋了个人……哦,不对,两个,再加你一个。”
说完,几个人发出一阵冷笑。我感觉脖子上的刀真的越压越紧,皮肉在锋利的刀刃下缓缓破开,不由得头皮发麻,暗骂自己太过自作聪明!
这些人说的是真的,以白仲卿那种个性,要说他在外面结了百十个仇家,我真是一点也不怀疑,难保其中不会有那么一两个有权有势、能使财买命的人,特意找来这四人组让他们弄死白仲卿。
我紧咬牙关,心急如焚,却不敢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在对方动手之前就自行抹了脖子。
“你们就没想过,在一屋子都是人的情况下把白仲卿掳走,很可能会惊动警方?”
“惊动又怎么了,警方会查到这儿来吗?这一路上咱们的反侦察做得可不赖。”
我一声冷笑:“连我都能找来,刑警队和交警队人才济济,有可能放过你们?”
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了愣,刀子似乎从我脖子上移开了几寸,我得以抽空剧烈喘息几下,继续道:“我们的人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到时候警方也会出警围捕。你们杀了人拿到的不是赏金,是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