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这是我们的工作,希望各位能配合。有没有嫌疑,等我们问过话自然知道。”
我忙冲邢国强摆手,示意他这其中有误会,但邢国强一直和二楼的白二老爷对视,根本看不见我。倒是郭大顺推开拦在他跟前的石劲向我走来,皱眉问道:“你怎么样,怎么又受伤了?”
怎么又受伤了,我也想知道。我暗叹,忙跟郭大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叫白森茂的老头儿是白仲卿的二爷爷,他让人掳走白仲卿也是为了替他疗伤的一系列情况。
郭大顺听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低声问我:“这老头儿是白仲卿的爷爷?”
我点头,就听郭大顺道:“在来的路上我和邢国强聊过,这老头儿可是个富甲一方的大贾,手底下资产过亿,生意遍及房地产、医疗、电子高新科技,在沿海一带可是个名人。”
果然牛X,我一直觉得白仲卿是个富二代,原来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富三代,大家族的少爷,名门公子哥儿。这更然我对他千方百计促使我使用紫竹针的目的,产生了深深的猜忌。白仲卿强行拉我进灵异圈子,逼我激发紫竹针的力量,应该就是为了让他在命里那场必死的大劫到来之后,由我利用紫竹针让他复活。
但是,紫竹针只不过是将本该离体的魂魄重新封印进身体里,这究竟算不算“活过来”,我真的不知道。刘海的尸体、医院惨案的那具女尸,都让我对紫竹针的力量有了排斥感,那些所谓“复活”的东西,哪里算是“人”?但在面对李小墨的时候,我却又完全打消了这些疑虑,我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只要我力量足够,复活过来的李小墨就一定还是她原本的样子,不会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事实上,这一切矛盾思维唯一的基础,就是——那个人是不是我在意的人。
刘海和那具女尸,我不希望在他们身上使用紫竹针,一来是因为紫竹针复活过来的他们就如同丧尸一般,二来是因为我和他们全无交集,他们的生死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同情”、“怜悯”和“慨叹”而已。但李小墨,如果哪天黑白无常真的来勾她的魂,我无论如何都会使用紫竹针,是因为我没办法忍受李小墨死在我眼前,也没办法忍受她离开这个世界。
那对于白仲卿呢?如果过不了多久,他真的因为命中注定的死了,我会用紫竹针吗?或许在不知道他的命数之前,我会想尽办法救他,就像我之前想尽办法要把他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来一样。但现在我知道,他接近我,说什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宣称我注定要使用紫竹针只不过是早是晚而已,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最终的目的。
说好听点,白仲卿希望通过接触我来拯救自己,说难听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还会像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样,为了救他而使用紫竹针吗?
我感觉自己在一潭泥浆里越陷越深,四周没有一个可以着手借力的东西,我徒劳地在泥浆里挣扎着,眼睁睁看着泥水埋过我的胸口、脖子,甚至口鼻。
“子仲!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躺着!”
白二老爷的斥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忙抬头看二楼,见白仲卿披着一件薄外套站在白二老爷身边。他自上向下地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转向邢国强,开口道:“刑警队长,你要找的连环杀手,我知道在哪儿。”
邢国强眉心一紧,没说话。白仲卿附在白二老爷耳边说了几句,白二老爷点点头,向罗秘书开口:“小罗,招呼警察同志坐会儿,我和子仲一会儿就下来提供资料。”
罗秘书应下,转身就请邢国强等人在沙发上落座。既然白家人称会“提供资料”,邢国强也不好咄咄逼人,但他还是转身吩咐几个刑警出门,守住这处大宅的各个出口,谨防有什么差错。
几个刑警应声出去,邢国强大步流星走近大厅,往沙发上一坐,四平八稳。罗秘书招呼四人组退出大厅,走到我们跟前道:“三位先生都请稍坐一会儿,我们老爷很快下来,我去给两位泡茶。”
郭大顺看了我一眼,也在沙发上坐下。我转头看了看二楼,白二老爷和白仲卿已经进屋了,不知道当时白仲卿究竟在白二老爷耳边说了什么,能让这怒气冲冲的老头瞬间改变态度。
自己想也想不明白,索性等一会儿白仲卿下楼,自然能问出点东西。我端起杯子,发觉手指有些冰凉,恐怕是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造成的,忙活动活动五指,将两手捂上了茶杯,等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或喜或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