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腔一酸,声音都有些发紧。李小墨赶到我身旁,拉下我的手检查我脖子上的伤,长长吁出口气道:“还好我来得及时,没伤到动脉,只是破了皮而已。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
“窸窸窣窣……”
我正要说话,脚边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我忙转眼看去,见那老头儿的头竟然在地上缓缓地滚动着,似乎想逃。李小墨看都没看,反手一掌拍过去,就见那人头儿跟西瓜似的被李小墨拍烂,很快腐烂成淤泥融进了杂草里。
我浑身一个激灵,忙问李小墨怎么回事。就听李小墨道:“几十年前,这山里住过一户人家,子女都搬走了,老夫妻留下靠采集山药到镇里贩卖维生。后来有个晚上,妻子上山才一种当地特有的药材,那药材已经被盗挖得很稀少了,如果再不去采,很可能就被别的采药人捷足先登。但因为下午下过一场雨,山路很滑,妻子失足摔下了悬崖。丈夫虽然悲痛,但日子还得过,所以也背上镰刀背篓去挖那味珍稀草药,在他妻子落崖的地方还真找到了那味药材。不过,大概是命中注定,他判断错误,踩到了松软的泥土,也摔了下去,镰刀在半空就割断了他的脖子,当场死亡。而其实他妻子在摔下悬崖之后没有死,只是没人发现,她又摔断了腿走不了,最后活活饿死在山崖下面。搜救队到的时候,发现两人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两个小时。”
我听完一阵唏嘘,但这老头儿也过分了点吧,自己摔死了还想找我当替死鬼?活该让李小墨连锅端了。
李小墨把我扶起来,皱着漂亮的眉毛问:“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我离开道馆之后,山里的精怪开始大量活动,我这次回来都花了不少时间处理它们,今天还好我刚巧在山里巡视,不然你就被它们割头换命去了。”
听见“换命”两个字,我不由得心里一抖,却忙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向李小墨道:“本来你在休养,我是真不想来打扰你,只是我也实在没办法……”
“怎么了吗?”
我刚想说话,李小墨又道:“算了,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先回道观里去,还得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虽然没伤到动脉,但也不能不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红衣女鬼这件事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的,而且我还得组织一下语言,保证李小墨在听明白我的求助内容的情况下,不会一时情急要跟我一起去对付那些红衣女鬼。
跟着李小墨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她的道观,和之前一样,道观破败得跟不像有人住似的。李小墨带着我绕到道观后,我才发现别有洞天,后面原来还有一间木屋,虽然并不豪华,但比起道观大门已经好了很多。
李小墨告诉我她其实住在后面这件木屋里,道观则是用来做一些修身养性的修行的。我一阵苦笑,问李小墨她修的是苦行道吗?怎么非得把修行的地方搞成这样。
李小墨说她也不想天公不作美的时候,外面大雨,道观里小雨,她泡在水里诵读经书。可道观离市区太远,装修师傅不肯上门来修,她对泥瓦又一窍不通,没办法,只能一天天挨下去。
我说那你后院的那间木屋怎么来的,李小墨义正言辞:“就是建了木屋以后没钱再请师傅修道观啦!”
说得很有道理,我完全无法反驳。在木板床上坐下,李小墨找来几条创可贴,简单给我洗了洗伤口,“Pia”一下就把创可贴拍我脖子上了。我疼得哎哟一声,让李小墨斜眼一瞪,赶紧强忍着等她把创可贴在伤口上按按好。
伤口处理完,我抬手揉了揉痛处,听李小墨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小墨……”我犹豫一阵,开口道,“红衣女鬼没走。”
“什么?”
“在飞将老巢里,我们遇见的那些红衣女鬼,还逗留在市里,而且已经害死两个人了。”
听我这么一说,李小墨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难道……她们真的是来找那颗绣球的?”
“找绣球?小墨你知道什么?”
李小墨看我一眼,吁出口气道:“你还记得我从老楼里拿到了一颗绣球吗?在白仲卿家里昏迷的时候,我就见过那个红衣女鬼,但我当时身体太弱,没办法捉住她,只能任由她操纵我的梦境。当时,那女鬼在梦里向我讨要她的绣球,还不停念着什么‘血绣球,抛绣球,一抛抛到白骨沟’的古怪童谣。我当时没当回事,毕竟我要对付这些女鬼不是很难,只要我稍稍恢复一点,她们的阴气对我根本没有作用。后来我在陈定家不是住了几天吗?起初一直安然无恙的,我也以为那女鬼不会再来要什么绣球了,但在我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她。”
李小墨告诉我,在那场梦境里,女鬼陷入了癫狂,一定要李小墨将绣球还给她,否则她会用尽一切办法索命。
“我当然不怕,有本事她就冲着我来,我还不信姑奶奶对付不了一个红不拉叽的女鬼了。”李小墨说着说着就撩袖子,最终还是没撩起来,“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缠上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