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当时就愣了,意识到这青年来头不凡。那青年也没多说什么,交给我师父一个用黄符叠成的三角符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他让我师父将这个符缝进那女尸的子宫里,就能限制她的活动。我师父当时本来就对那女尸十分畏惧,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给了我师父一个看起来还挺靠谱的黄符,我师父就想,反正现在已经没人敢去碰那具尸体了,封一个符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不管有没有用,起码能求个心安。那天下午,我师父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刑侦局,即便顶头领导看见了,也没出来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事,不喝醉点谁敢去做。”
“我师父独自一个人去到验尸房,女尸毫无生气地躺在金属台上,赤身裸体,肚子上还有一道解剖留下的口子。我师父壮着胆子检验了一些必须检查的东西,然后按照那个青年所说,将符缝进了女尸的子宫里。天色暗下来之后,我师父不敢在验尸房里待着,立刻下班回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师父做了噩梦,梦里那女死者不断捶打自己被缝起来的肚子,扯着尖锐的嗓子冲我师父怒吼,问他为什么要阻止她和她的夫君团聚,并称她不会让我师父得逞,一定会将我师父的徒弟……也就是我带走。我师父惊醒之后,立刻给我打了电话,但那时候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根本没法接我师父的电话。”
“我师父担心我出事,但我才跟了我师父几个月,他甚至不知道我家住在哪儿,要知道这些信息,只有等到第二天去刑侦局里查。我师父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刑侦局,却得知前一晚验尸房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古怪的事,似乎那女尸不再作怪了。我师父联系起昨晚做的梦,意识到那个神神秘秘的青年应该真的有对付这种事情的本事。为了解决这个案子,也为了救我,我师父立刻赶到餐馆里,希望能再遇见那个青年。果然,当我师父赶到的时候,青年已经坐在店里了,并告诉我师父,他已经等了我师父很久。”
“我师父问青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青年告诉我师父,这一切都是一只清朝遗留的女鬼在作祟,要解决女鬼,必须先看尸体。青年以填补我工作空缺的助理身份,跟着我师父进了刑侦局,本来就没人敢去验尸房,所以我师父和那青年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也没人怀疑那青年的身份。到了验尸房之后,青年让我师父在门口守着,保证在他做法的过程中,绝对没有外力来干扰。这个时候,我师父当然只能听青年的话。青年进入验尸房后关上了门,我师父在门外守了半个钟头,青年就打开门出来了。”
“一出来,青年就告诉我师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已经将女士身上残留的鬼魂解决,她不会再出来作祟了。而那个时候,就是我没再梦见女鬼的那天夜晚。果然,自那之后,女尸再没有站起来过,也没有换上什么红色的嫁衣。后来,由于没有更多更新的线索,这件案子以夫妻争执、妻子精神失常失手杀死丈夫结了案。”
叶柯说完,吁出口气看向我和邢国强,发现我们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似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我听我师父说到这儿,就想如果我能找到当年那个青年,或许也可以解决现在我们面临的案子。但是我师父却告诉我,自从去验尸房的那天之后,我师父就再也没见过那个青年,他曾经几次去到餐馆,想找那个青年的下落,却没有任何收获。我师父唯一知道的,是那个青年自称姓钟。”
“钟……”
我在嘴里咀嚼了一边这个姓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钟家人?不会这么巧吧,叶柯曾经工作过的城市,离咱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可不是几十公里远而已,而是两百多公里的距离,钟家人怎么会分散到那个地方去?
叶柯道:“我打听到的资料就是这么多了……当时我从死者子宫里取出头发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件案子,所以才会急急忙忙赶去找我师父,想从他口中得知具体的侦破情况,只是……这个案子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前已经解决了的事情,现在又会再一次发生……”
说着说着,叶柯摘下眼镜,两手用力搓了把脸,我看出他两眼血丝密布,看来这件案子带给他的压力非常之大。邢国强见叶柯脸色难看,忙皱眉郑重道:“小叶,你能提供这些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立刻联系那边的刑侦局,除了询问他们当年案件的情况外,还会找当地的交通运管部门,请他们协助提供当年的出入境记录,另外我还会安排警员去调查当地的人口资料,我们从钟姓着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神秘的青年。”
虽然邢国强的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愿意请李小墨出山,郭大顺又迟迟联系不上,白仲卿更是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只有这个曾经对付过红衣女鬼的青年,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想到了何冬,如果真的那么巧,那个青年是钟家人,何冬在这件事上,或许能帮我们一个很大的忙。
当然了,如果他是——一切都以这一点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