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没等小护士把话说完,我忙皱眉问道,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那小护士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一时僵坐在座位上不敢言语。
我很铁不成钢地“哎呀”一声,向那小护士道:“我父亲说过什么?”
“我儿……娶、娶媳妇儿了,媳妇儿的红嫁衣可好看了。”
小护士支支吾吾,虽然前后措辞有些不一样,但所传递的内容却一模一样——我父亲,知道红衣女鬼的事!
我皱眉问那小护士:“请问我父亲大概是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吧,第一次说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老爷子想儿子了,急忙联系你,但怎么都联系不上。后来……昨天……对,昨天晚上,老爷子又说了一次这些话,我反正联系不上你,所以就由着老爷子碎碎念咯。”
“谢谢了!”
我随口扔下一句话,不等那小护士反应,向着我父亲的病房就赶了过去。推开门,父亲正盘腿坐在床上,和同病房的病友下着象棋。
我一愣,以为父亲已经好了,或者说起码是暂时清醒了,忙走上前想问问父亲红衣女鬼的事,却见棋盘上的棋子一片混乱,父亲抓着象横跨楚河汉界,一下吃掉了对方的車。我看得一脸茫然,父亲的病友也很茫然,父亲却板着张脸,义正言辞地说什么泰国骑象过河,一头发情期的大象可以轻易掀翻一辆车什么的。
说得还挺有道理……我叹了口气在病床边做下,看着这两个人全凭着胡说八道下棋,又好笑,又难受。下到最后,父亲连赢了三局,病友不乐意了,掀翻棋盘气鼓鼓地回床上睡觉。父亲拧紧眉头,盘坐在床上叨念诸如“棋品看人品”等等的言论,我只好弯腰去捡地上的棋子,一颗颗装回棋盘里。
“喂,”忽然,父亲凑到正捡棋子的我耳边,神神秘秘道,“怎么样了?”
我一愣,抬头看着脸色凝重、颇有些神经质地左顾右盼的父亲,愕然道:“什么、什么?”
父亲眉头一紧:“你这孩子,怎么反应这么慢?还能问你什么,当然是……”
父亲话到这儿顿了顿,我浑身一个激灵,看着父亲意味深长的神情,登时眼眶一红,一把握住父亲的手就道:“爸,你是说……红衣女鬼的事吗?我正想问,你怎么会知道我遇上那些女鬼了?你什么时候清醒的?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我的手机白天没问题的,能联系上。爸,你都知道什么?对了,这些女鬼背后是不是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在操纵?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控制飞僵为祸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抢紫竹针,在飞将老巢我弄丢紫竹针的时候他就应该能得手了,为什么还让我找回紫竹针?”
我想把这段时间所有堆积在脑子里的问题都问出去,一时搅得思维混乱,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大堆,连我自己都理不清提出这些问题的逻辑。但父亲似乎都听明白了,他伸手按住我肩膀,用力地握了握,然后道:“孩子,苦了你了。”
“爸,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哎……”父亲叹了口气,沉重地摇着头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却牵连到你们小辈,实数不该……实数不该。”
“爸……”
“如果当年,我没有把你从帽子里拎出来,你还能继续和气球在一起,而不是跟那条红彩带好上,虽然她挺漂亮的,但是还是气球好啊,壮实,好生养。诶,跟爸说说,你跟气球的关系处理好了吗?”
我一下就听愣了,什么气球彩带?
“爸,你说什么呢?”
“诶你这孩子,都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父亲板着脸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根胡萝卜递给我,“来,补充营养。”说着又神神秘秘凑到我耳边,“别告诉别人,我偷偷藏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