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见。”
“对了!我被她抓伤……”
我急忙去翻自己肩膀的伤口想给邢国强看,却发现肩上根本没什么伤,衣服也完好无损。我看着邢国强皱紧眉头脸色凝重,一时僵坐在原地。
刚才究竟是邢国强没开阴阳眼,所以看不见那些红衣女鬼,还是我……我产生了幻觉?
我用力摇了摇头,把第二个念头排除掉。现在这种情况,我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万一这就是那些女鬼的计策,她们就盼着我以为自己神经失常呢?
我踉跄着爬起身,没再和邢国强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将画着大型防御符的金属台扶起来,发现由于我摔倒时,金属台撞上了墙面,符文被擦花了一道。虽然不严重,但绝对已经泄了符文的灵气,我咬咬牙,转头向邢国强道:“邢队长,毛笔和朱砂墨都在验尸房里,我得去捡回来……如果运气好,黄符应该也在房里,这些东西不能丢,否则我们会处于非常被动的境地。”
“……”邢国强一把按住我肩膀道,“萧晨,我看你有点累了,东西如果在里面也不会跑,不如先去休息休息,等天亮了再说?”
我察觉到邢国强认为我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毕竟在活人墓,一切危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现在面对红衣女鬼,他除了在监控里看见娇娇起尸之外,什么都没看见。以一个刑警身份而言,邢国强没直接说我出现幻觉、神志不清,已经很客气了。
我和邢国强考虑的方向却不一样,当然天亮之后来验尸房会安全很多,但是如果我和邢国强走了,没有任何符文可以抵挡女鬼,或许会有跟大的乱子。之前,我已经和红衣女鬼碰过几次头,但从没像这次一样这般凶险可怖,我隐隐觉得这些女鬼开始有大动作了,如果不在她们掀起更大的波澜前阻止,以我的能耐,绝对无法控制之后的事态发展。
但我现在的状态,强行要回验尸房,邢国强肯定不会同意。如果他提出和我一起进去,而红衣女鬼再次来袭,我弄丢了毛笔和朱砂墨,根本来不及找回这些东西重新画出防御符,到时候两个人都被困在验尸房那就麻烦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看了看地上排成一列的防御符,想到了解决办法。
“邢队长,我相信我看见的东西,所以我不能放心离开这儿。现在离天亮也就几个小时,我守在门口,等天一亮就去取东西。”
邢国强犹豫几秒,点头道:“行。萧晨,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担心这几天事情太杂太乱,影响你的身体。这样,我跟你一块儿在这儿守着,无论出任何事,我都能帮得上忙。当然,什么事也没有是最好的。”
邢国强的提议没什么问题,两个人还能互相照顾,以免落单被逐个击破。
我和邢国强将金属台推到墙面,同时一左一右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邢国强问我需不需要去隔壁房间搬几张椅子来,我问邢国强方便吗,他说到门卫室取一下钥匙就行。我犹豫了一阵,说算了,反正坐哪儿都是坐。邢国强也不反对,他本身就是个吃得起苦的人,何况只是坐一晚上,还算不上“吃苦”。
为了提神,我和邢国强聊起自己第一次缝尸的情况,也聊到在那件事里巧巧失常的魂魄给我带来的痛楚。邢国强拍了拍我的肩,说他已经离婚快两年了,女儿跟着前妻过,自己忙起来一直没时间,连上个月女儿的生日都没能到场庆祝。我问他干刑警的是不是都有这问题,家庭和事业必须二选一。
邢国强笑了笑,说这算什么事业,干一辈子也就这点俸禄,只是靠心里那点正气撑着。我点了点头,如果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会笑,但邢国强的确是个好警察,他说这话,很真。我和邢国强聊了有一个多钟头,聊到最后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是一股脑说着自己的想法,对人生、对家庭、对情感,以及对这些频繁伤人的灵神鬼怪。
大概凌晨五点过的时候,我真的熬不住了,竟然靠着墙壁睡了过去,还浑浑噩噩地做了个梦。梦里有巧巧,有我们相识到成为男女朋友的过程,然后画面一转,巧巧的脸变成了李小墨,我问李小墨巧巧呢,李小墨问我谁是巧巧,我一懵,竟然也忘了巧巧是谁。
我告诉李小墨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人什么事,李小墨让我不要在意那些,拉着我去游山玩水,去看电影吃饭逛街约会。在梦里,我感觉这一切都很正常,就向李小墨就是我女朋友一样,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