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那卷胶带,我一边往回跑,一边心急如焚地去抠胶带的开口,终于在冲到那已经坐起身的女尸身旁时,将胶带“刺啦”一下拉了开。我用尽全力将那怪叫挣扎的女尸压回金属台上,扯开胶带绕着女尸的上半身和金属台一圈圈缠了上去。胶带将女尸固定在金属台上,无论女尸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破一圈圈叠加着贴在她身上和金属台上的胶带,很快,女尸上半个身体都让我缠上了胶带,她一双手在身侧张牙舞爪地挣动着,却再没办法挠到我身上。
我几乎用完了一整卷胶带,才虚脱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女尸在金属台上持续怪叫乱动着,整个停尸房都是诡异的哀嚎声和金属震动的声响,我担心她这么折腾会引来保安,又强打着精神爬起身,用胶带把女尸的嘴巴和眼睛全给封了上。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顾不上带着塑胶手套的手上究竟沾了多少尸水,用力抹把脸提神,弯下腰将由于女尸剧烈挣动而掉出她肚子的肠子捡起来,象征性地抖了抖上面的灰放回原位,双手合十对那女尸道:“别怪我,我是为了帮你,等你排上队去阴间投胎的时候,你会感谢我的。”
当然了,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张黄符缝下去,这个被困在皮囊里的灵魂究竟是魂飞魄散还是转世投胎,我个人希望是后者,这样我的心理压力将会小很多。我拿出钟文臣给我的符袋,找到女尸的子宫位置,转了转紫竹针,将那黄符仔仔细细缝进积满尸水的肉囊里。
起初,紫竹针扎进女尸身体里时,她像是还能感受到痛感一样,每一针都让女尸的挣扎和哀嚎更上一层,甚至让我产生我手下的是一个还活着的女人,而不是一具已经死了很多天的尸体的错觉。这让我心跳如擂鼓,下针的手一直在发抖,最后甚至要用左手按住右手,才能让紫竹针准确地穿过黄符和黄符下面的肉块。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符似乎在女尸身体里起了作用,她那黑色的指甲开始剥落掉在地上,挣扎的幅度也逐渐减小,当我落下最后一针时,女尸终于恢复了平静,毫无生气地躺在金属台上,像是根本没起过尸一样。
我将双手从女尸冰凉的肚子里抽出来,尸水混着血水从手套上往下流,沿着手腕一路滑进了我袖子里,我感到非常不舒服,但却根本没时间管。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十二点已经只有一两分钟了,我苦笑一声,看着停尸房里三具被我开膛破肚的尸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绝望。
一两分钟?别说三具尸体,一具我都缝合不了。我不知道钟文臣究竟跑哪儿去了,在我把黄符缝好之后他竟然都没出现,这让我处于一个绝对孤立无援的境地下。他不出现,我就没办法确定在这个时候我是要继续缝合尸体,还是索性直接逃命算了,但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把这三具敞着肚子的尸体扔在这儿,别说到时候尸体被人发现会不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万一女尸肚子里的黄符被看见,又有人手贱把符给取了出来,那我今天这么拼命就白干了。
“不管了,先缝再说吧……”
反正就算逃命,我也没办法在十二点之前跑出殡仪馆,不如把现在能做的事情给做了。我费力地撕下女尸身上的胶带,将一卷胶带团成一团扔在一边,看着那具似乎再也不会动的尸体,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定了定神,我将女尸的内脏摆摆好,先将扯破的子宫草草下针缝合,从工具台上找来剪刀将多余的线头修剪干净,然后才将女尸的肚子拉拢,连下几处大针缝上腹腔。
殡仪馆的停尸房不像刑警大队的验尸房,也不想医院专门用来整尸的停尸房,这里是将停尸和入殓分成了两部分,否则每天停放在殡仪馆的尸体这么多,全堆在一起,入殓师也没办法开展工作。所以在停尸房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开尸整尸工具,很多材料都没有。我没办法在这种条件下将伤口缝合到完全如初,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用反针的方式让线头更多埋在皮层甚至脂肪层下面,然后用剪刀将不得不露出尸体表皮的线头修剪到最短。
但即便是这样,尸体的肚子上也还是能看见明显的缝合痕迹,我苦无对策,正想要不要去找殡仪馆入殓的地方,偷点材料过来使使,头顶的灯泡突然“呲呲”两声,竟然迅速暗了下来。我抬头往上看,以为是电路出了什么问题,却迎面对上了一团漆黑的头发!原来在我头顶上方,一个身穿血红嫁衣的女人,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四肢反折地抓着墙壁吊在天花板上,她的头发正好挡住了白炽灯管,这才让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那头发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距离我头顶甚至不到两厘米,我心脏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拿着紫竹针的手一抖,险些吓得尿裤子。那女鬼就这么吊在天花板上,长长的头发在我眼前微微晃动着,我不敢移开视线,我怕一旦我转移目光,这东西就会从天花板上扑下来,把我就地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