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半个小时怎么洗都够了,忙转身向家里走去。回到家,我草草冲了个澡,用香皂把身上打得全是泡沫,将粘在身上的尸臭洗去大半——这股味道没办法在一时半刻之间清理干净,只能等以后一次次洗澡淡化——然后换了身衣服,犹豫一阵,又把那张老照片揣进口袋里,这才下了楼。
坐上厢型车,我问中年男人怎么称呼,是不是两位都是“钟先生”。中年男人看了看我身后,似乎得到了首肯,才向我道:“对,我们都姓钟。你身后那位是钟家现在的当家,文臣和小东儿的大伯,外界都叫钟先生。我呢,叫钟方育,是钟先生的管事,处理一些家常事务。你叫我育叔就行了。”
我忙点头,两人挨个叫了一遍,想问那驾驶室里坐的是不是也是什么人物,一想钟方育既然没提,估计我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在一处小区后门停了下来。我和钟方育下了车,钟文臣的大伯却没动,我有些奇怪,就听钟方育道:“钟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我和你一块儿去找文臣,有什么事你和文臣交流,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们。”
我向钟文臣的大伯别过,和钟方育进了小区找到钟文臣的家。钟方育上前敲了敲门,隔了一会儿,里面传来钟文臣的声音:“育叔吗?”
“是我,还有萧先生。”
“哦……”
钟文臣应了声拉开门,抓着后颈侧身让我们进屋。我一进去才发现,这屋子的装潢极尽简单,不是白仲卿家那种性冷淡风,而是真正的非常简单。
简单到什么程度?客厅里只摆着一条长沙发。
对,只有一条沙发,没有电视,没有茶几,任何装饰都没有,四面惨白的墙壁,中央放着唯一的一条沙发,沙发上还有一条毯子,像是钟文臣连卧室都省了,直接在沙发上睡觉似的。我一脸惊愕地跟着钟方育走进屋,听钟方育向钟文臣道:“怎么,不是让你添置点家具吗?还没买?”
“反正……住一会儿就走了。”
“床也不买?至少买张桌子吧?家里不是给你钱了吗?“
“住一会儿就走了。”
钟文臣只是重复这句话,随即就走到沙发上坐下。钟方育有些无奈,皱起眉头道:“水杯呢?怎么喝水?”
钟文臣转过身,竟然从沙发后面提出了一桶750毫升的矿泉水,递在钟方育跟前:“喝吗?”
“……”钟方育转过头看着我,“萧先生,喝水吗?”
我沉默着摆了摆手。末了,我们三个人跟排排坐吃水果似的并排坐在沙发上,钟文臣自己拧开矿泉水瓶,仰头自己喝。我觉得这个场景和气氛非常的尴尬,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憋了半天,终于在钟文臣喝完水后开口道:“钟大师……我误会你了,向你道个歉,不过你下次能不能在做事之前跟我说一声?我真的以为我完了。”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钟文臣说得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况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讨论……更何况,你要是一早就知道,不一定有胆子进停尸房缝尸。”
我想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地狱、活人墓、飞僵老巢我都闯回来了,虽然每次身边都有强力外援,但我在钟文臣眼里就这么孬?不过我没说话,我让钟文臣气得没气力生气了,这人,真的不好相处,和白仲卿一样,这些高人都不好相处。怎么这些人就不能像李小墨一样呢?
见我没说话,钟方育出来打了圆场:“好了,之前的事情暂时就别提了。萧先生,你不是说有什么问题想问文臣吗?”
我还没开口,钟文臣就接过了话头:“我知道的,在之前都已经告诉你了,我这里没有更多的信息,我能帮你的,就是给你一些黄符,以及……”
“以及?”
“今天有个男人打电话给小东,小东联系上了我,说是那个人的妹妹被红衣女鬼缠上了……是不是你让那男人找我的?”
我想起昨天的花臂汉子,忙点头称是。钟文臣道:“我现在不能处理这件事……我会把符咒给你,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能把红衣女鬼从那女孩子身体里赶出来……但是以你的道行,恐怕解决不了那只女鬼,所以把鬼魂赶出来之后,你需要给自己也驱一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