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五雷轰顶,收拾包袱就要上京去找书生。袁老爷哪里丢得起这个脸面,也自认不是那朝中要员的对手,便将小姐囚禁房内,寸步不让她出。袁小姐肚子越来越大,镇内外将她错许夫婿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在房内以泪洗面,将那红绣球上叮叮当当响的铜铃撞球一根根折弯,十指指甲尽断,血水将铃铛染成了红色,一层层的血垢,擦都擦不净。
终有一天,袁小姐忍受不住,怀揣着对那书生的怨恨,在梁上系了白绫,穿上亲手缝制的嫁衣,割破两手动脉,带着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自缢身亡。
鲜血将本就红得刺目的嫁衣染成血色,那颗曾传递过小姐心意的绣球滚落在她脚下,被血水浸泡着,再也发不出任何清脆的声响。由于小姐是被软禁,丫鬟送饭菜都是送到门口,小姐自己端进去吃,一直以来小姐的胃口又都不是很好,也有一整天不进粒米的状况,所以直到袁小姐死后第三天,袁老爷才发觉不对劲,赶紧将房门撞开,看见女儿的尸体已经浮肿腐烂,满屋子都是呛人的尸臭。
袁老爷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几天都没缓过来,袁夫人得知女儿身亡,更是哭瞎了双眼,卧床不起,没多久就气绝了。袁家上下遭此大难,一蹶不振,三年后终于落败,袁老爷卖掉大宅,带着女儿和夫人的骨灰回到乡下,再也没人见过他,
虽然死了,但袁小姐的冤魂却因心有不甘,久久不肯投胎转世,一直寄宿在那袭血红的嫁衣上。而那袭红袍因为寄生了鬼魂,虽然埋入了袁小姐的衣冠冢内,但竟然能千年不朽。晚清时期,开垦天地的农夫将衣冠冢挖出,发现那嫁衣绣工了得,遂谎称自己婆娘亲手缝制的新衣,高价卖出。
随后,嫁衣便在各大收藏家手里来回倒转,经历了晚晴到民国的过度,最后落在一位煤矿老板手上。那老板早年妻子车祸身亡,一直没有再娶,据他说家里其实“藏”者一位娇妻,事实上正是那袁家小姐的鬼魂,****和老板床笫之欢、水乳交融,将那煤矿老板的阳气吸了大半。
当时,男鬼是地方政府的一名干部,待人和善,也因此人脉颇广,结识了各行各业不少人物。而男鬼的太太又是一位名媛女性,是交际圈里的一朵带刺玫瑰,借着丈夫的人脉,也和不少名流的太太有所来往,成了固定牌搭子。一天,煤老板母亲做大寿,男鬼公务在身不便出席,他的太太便代替丈夫去了宴会场,更和几个太太约了牌局,由于煤老板家就在宴会厅隔壁,太太们打牌又想剩下那点茶水钱,就想借煤老板家里一用。
在老板家中,男鬼的夫人第一次看见了那袭鲜红的嫁衣。
听到这儿我愣了愣,就见那男鬼苦笑着看着我,缓缓开口道:“没错,你们所说的红衣女鬼的‘先祖’……是我的爱人。”
我几乎都懵了,男鬼的老婆才是红衣女鬼的先祖?那那个袁小姐的鬼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男鬼的老婆竟然能比一个百年女鬼还要厉害?
估计是见我脸色变化,男鬼苦笑道:“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真相,我的爱人……才是这群红衣女鬼的领头人,也是因为她,这群女鬼才会壮大到如斯地步……如今回想起来,我真恨自己无能,如果当年我能早一些察觉我爱人的变化……或许……或许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沉默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我只有等那男鬼继续说下去。
男鬼和那书生一样,姓唐,由于为人和善,又有些附庸风雅,被周围朋友戏称为“唐公子”,颇受欢迎。唐太太出身不是很好,但凭着自己的实力一点点打拼出后来的地位,算得上那个时候的女强人。唐先生和唐太太也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当时唐先生的身边还簇拥着好几个女性,为了摆脱那些女性的狂热追求,唐先生特意去邀请那时候还不认识的唐太太跳舞,其实当时并没有对唐太太有任何感觉。
而唐太太虽然深知唐先生不过是为了躲避狂蜂浪蝶才选择自己,但在那种暧昧的场合下,她很快就被唐先生吸引了。唐先生相貌俊朗、气质儒雅,不仅是政府干部,还能吟诗作对,闲谈之间总能引经据典,却不显得枯燥,反倒十分风趣。宴会结束之后,唐太太主动要了唐先生的联系方式,之后便展开了内敛却极为执着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