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又心疼起那个丫头。

“她双眼已经哭得肿了起来，脸颊、鼻子也被泪水和寒风弄得红彤彤的，但面对我的关心，她却抹了抹眼泪，努力扬起嘴角试图扯开一丝微笑，她只是说谢谢我的关心。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她背起书包就想离开。”

倪锋一颗心揪得生疼，她的泪水杀伤力可真不简单，居然还能穿越十几年来刺痛他。

“由于担心她，我让她进诊所洗个脸。冷静下来后，她问我拿了一些消肿药擦了眼睛，又问我借了这副老花镜，她说担心家人还吓到。在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笑着和我聊天，似乎之前的泪水不过是我的幻觉。”

邝老医生满脸心疼，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能这么快地把自己的伤口收起来，这么快地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差不多到她家的时候，菡菲发疯一样冲过来抱着若菲。说真的，至今我还能记得菡菲当时给我的震撼，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能漂亮到这种地步呢？但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却没有像她姐姐一样温柔的性格，她一脸愤怒地看着我，仿佛是我拐走了她姐姐一样。”

“然后呢？”原来师菡菲不仅仅是排斥自己靠近师若菲。

“然后，我以为我跟她们姐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但是，”邝老医生突然满脸的内疚，“若菲从此经常来我的诊所。”

“来报答你的善待？”以他对那个笨蛋的了解，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呃，一部分的原因吧。”邝邝老医生幽幽叹了一口气，“但多数是因为一个男孩。那个男孩跟若菲是学校学生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他们经常放学后就来我这边商量学生会的工作。”

倪锋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乐意，这明显是以工作为名的借口。

“不过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那个男孩喜欢上师菡菲。所以，他借着若菲来亲近菡菲，甚至还让若菲帮他追求菡菲。”

那个笨蛋肯定屁颠屁颠地跑去帮忙了，就像现在，总想把他往师菡菲身边推去。倪锋越听越觉得不舒服。

“而更过分的是，那个男孩其实早就知道若菲对他的心意。若菲在我诊所门口哭得那么惨，就是因为那天她知道心上人喜欢了自己的妹妹师菡菲。其实，那个男孩不笨，他一直知道若菲喜欢他。但他却没有把话说明白，也没有躲着若菲，反而与她更加亲近。那个男孩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这些举动惹得女生们都群起而攻击若菲，各种恶作剧整她。所以她放学后都会先来我这里整理整理，然后再毫无破绽地回家。”

听到这里，倪锋表面依然风轻云淡，但怒气却集中在握着拳的双手。

“他没有一丝愧疚感，若菲的隐忍，只换来他的变本加厉。他一直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着若菲的爱恋。”

邝老医生重重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就是她的初恋。”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依然是淡淡的口气，似乎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这不过是借着话题随口而问。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压抑着愤怒。

“出国了。高中一毕业就出国了。”至今还不敢回来。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倪锋不相信师若菲会把这些事说出来，有些委屈她宁愿在心里放上一辈子，也不会跟旁人透露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