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天色将暗,郑晖和苗妙一起出校门,上车。
曹冬目不斜视开车,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道:“少爷,昨天遇到的那个那几位自称是‘银眼佣兵团八大金刚’的人就在后面,从早上跟到现在。要不要甩开他们?”
郑晖摆了摆手,“他们和郑一郑二一样是保护我的人,平时就当他们不存在吧。”
苗妙则是有点小惊讶,“郑晖,你平时出门也是带很多保镖吗?”
郑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以他的实力,如果敌人能威胁到他的安全,带再多保镖也没用。但是不带保镖出门,也是不行。
郑一郑二是自己最贴身受到信任的亲信,有些小事琐事经常要用到他们;老妈雇佣的银眼佣兵团保护他的安全,如果不让他们跟着,郑晖担心老妈会担忧他的安危……
“爷爷说你和一般的世家子弟不一样,有能耐的人仇家也多,多带保镖安全有保障,这是应该的。”
苗妙接着说道。
郑晖戏谑笑道:“我和苗老有过协议,大学期间当你的保镖。换句话说,连我都是你的保镖,我的保镖也是你的保镖。”
曹冬虽然目不斜视,耳朵却不能堵住,听到这话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郑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心里暗暗冷笑等有机会了一定收拾你这个混蛋!
苗妙大囧,不知道郑晖这话是什么意思,把头转向车窗一边不说话了。
车子前进了二十几分钟就停下了,因为剩下的路车子没办法开进去。
是大杂院棚户区的集中地,这里附近有几处重要的文物古迹,所以屡次计划的拆迁被搁置,居住在这里的除了北漂一族,就是贫困低保户。
京城繁华,但同样也有贫富差距,有贫有富。聂倩家很贫困。
让曹冬在外面等着,郑二去给那些佣兵团的人打招呼不用跟进来,郑晖和苗妙一起进去,身后跟着个郑一。
好不容易按照地址找进来,这里是一处四合院,一共有五六户人家居住在一起。郑晖无奈,让郑一挨个询问。
第三户,住在最靠左边靠里的屋子。郑一进去不到一分钟皱着眉出来,然后对郑晖点头。
“少爷,聂倩家就住在这里,不过里面环境很差,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郑晖瞪了他一眼,“人家都能长久住在这种地方,我连进去都不敢?本少可没那么金贵!”
郑一有些委屈的瞧了苗妙一眼,心想还不是想着少爷您有轻微的洁癖,进去会不习惯么?要不是当着美女的面,您会这么坏脾气责怪我么?有异性没人性……
郑晖和苗妙一起进去,然后俩人同时皱眉。
入目所见,一间不超过四十平米的屋子被帘布隔成内外两个部分。
外面是当客厅厨房用,里面又被帘子隔成两个小间,是卧室。
屋子里并不脏乱,虽然有些杂,却很干净。郑一说环境有些差,是因为屋里有种古怪的味道,很难闻。
那是长年累月的药味经久不散,有些发酵的味道。
郑晖凝神静气,灵力运转全身,然后感觉轻松了一些,看向苗妙大惊之下连忙扶住她。
苗妙头脑有些发晕,闻惯了人参的清香药味,这种另一种极端的怪异味道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郑晖抱住她往外走,苗妙看到站在自己和郑晖面前的那个手足无措的老人,坚定的轻轻摇头,没有挪动脚步。
郑晖灵机一动,原力领域散开,形成一个方圆一米的领域,把自己和苗妙笼罩在里面。
然后灵力激发,冲淡了领域内的味道,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
“苗老师,感觉好些了么?”
郑晖关切道。
苗妙挣脱郑晖的怀抱,找了张凳子坐下,发现那种难闻的味道逐渐变淡,只以为是自己适应了这种环境,没有多想。
“没事的,我有些贫血,经常会这样,这位老伯不要多想。”
苗妙怕伤到了老人的自尊心,说道。
郑晖看过去,那老人脸上皱纹很多,满是沟壑。头发花白,眼珠昏黄。看上去很苍老。
“您是聂倩的父亲?您老今年多少岁了?”
郑晖开口问道。
聂倩的资料中郑晖了解到,她一家三口人,和父母住在一起。面前这老人虽然看上去是聂倩爷爷辈,但事实如此,应该是聂倩的父亲。
老人点头,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道:“六十有四了……家里很少来客人,孩他妈腰有问题,药就没断过……。屋里有股怪味,平时都没人愿意进来的……。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苗妙吃了一惊,这老人看上去七十多的样子,竟然只有六十四,不过想想聂倩的年纪就释然了。老人应该是操劳过度所致。
屋里传来咳嗽声,郑晖有些熟悉。几个小时通过电话,帘子后面卧室躺着的人就是聂倩母亲了。
“就在这里说吧,好让聂倩妈妈也能听到。”
苗妙打开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面有聂倩的军训评价和入学考试成绩。
自去年开始,京大新生入学除了军训外,除特殊情况每位学生还要参加入学考试,原因有二:一是培优择准,选择好苗子倾斜资源培养;二是防止极个别学生作弊,历年来高考作弊顶考屡有发生,京大是全国著名乃至世界出名的高等学府,对学生素质方面很是上心。
郑晖被定为‘特殊情况’,没有参加考试。聂倩很努力,成绩很出色,成功申请到了优等生助学金。
苗妙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还真是‘家访’,先把聂倩在校的情况简单和她父母说了,并大力夸赞。
聂倩父亲脸上笑容越来越盛,里面的聂母咳嗽声越来越多,但听得出来她也很高兴。
然后苗妙简单问了几个问题,有关聂倩家庭情况看在眼里,也做了些了解。
聂母高龄生下聂倩后月子里外出捡拾废品,淋了一场大雨后大病,花光不多的积蓄也没治好,然后小病拖成大病,腰部出了问题。常年卧床。
聂父年轻时候经历过那场席卷全国的‘十年浩*劫’,遭受困难众多,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在京城却是已经举目无亲。
生存的压力使得他越来越苍老,越来越没有朝气,越来越平庸……
然后只能生活在社会底层,十几年来靠收废品捡废品谋生。
就这样,两口子竟然熬着把聂倩这个女儿培养起来,送进了大学。
苗妙听着聂倩父母的唠叨,大概是憋闷的久了从没和人谈起过这些,两人说了很多,聂倩听着听着眼泪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