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因而叮嘱了林贵,与此同时,倚竹院中贾敏也挣扎着写好了家书,把墨澜叫到跟前嘱咐,只是她不愿意此事张扬的原因却和林如海不同:“你到了京中在母亲和哥哥面前,休要提起我受伤这件事,免得母亲在家里为我悬心。”
不同于璟轩痊愈得那般快,贾敏身子本就柔弱,这一次伤的极重,将养了这些日子,日日好药调理着,才刚刚有些起色,此时挣扎着写了封书信,便又觉得乏力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
墨澜见了心里面难过,可她知道自家姑娘虽然平日里好说话,但若真认准了什么,旁人再怎么劝也是徒劳,眼下见姑娘这个模样,墨澜知道劝也没用,反倒扰了姑娘的静养,因此爽快得应了,旁的话一句也没多说。
待到了外间见着了贾敏的奶娘李嬷嬷,墨澜不由得叹气把刚刚贾敏的吩咐说了,而后又感叹道:“真叫妈妈你猜到了,夫人总是这么好性!原指望夫人这次能硬下心肠,谁知道她知道了那两个被送到了庄上,便只说知道了!就这么个性子,才会被那贼胎祸心的欺负到头上!”
李嬷嬷跺脚道:“我原就是这么和你说的,你只不信,如今可全都应了?”
“还是您老有见识,只是墨云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能不能天随人愿。”墨澜说着叹气道。
原来,那日墨澜说给墨云寻个法子斩草除根的话,并不是贾敏授意,当日贾敏重伤昏迷,她屋里李嬷嬷、墨澜这些人又急又气又怕,唯恐贾敏有个好歹,更是恨周氏恨得牙痒痒,眼巴巴的等着老爷和老夫人那里传来处置周姨娘的消息。
哪知道偏这时林老夫人遣绿筠来请走一个大夫,说是给大少爷瞧病,她们这才知道原说是去了的大少爷竟回转了过来,再看着自家夫人昏迷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们这些人不由得心里面为夫人委屈。
谁知道更让她们接受不得的事还在后面,老爷和老夫人竟然放过了害得夫人险些丧命的周姨娘,只是打发到了庄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澜眼睛都红了,李嬷嬷更是连声咒骂,末了对她使了个脸色叫到了没人的地方。
“还不是因为有个儿子傍身她才敢那么猖狂,老爷和老夫人也忒糊涂,竟这样便饶了她,她如今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坑害夫人,日后那孽障再大些,她的心只怕就更大了!到时候夫人更是防不胜防!”李嬷嬷恨恨的说着,听得墨澜连声叹气。
“我原也劝过夫人,可夫人总是不听,直说当他们母子不存在便是了。这次老天有眼,让他得了那么个要命的病,可谁知道那周姨娘竟然把这也怪在夫人头上!累得夫人如今还……哎,老爷也忒狠心,平日里对夫人那般好,这时候却还是叫夫人受委屈!”墨澜越说越气,眼圈更红了。
李嬷嬷闻言脸色变幻了半晌,压低声音说道:“实话我只和姑娘你说,其实那位的病……是我寻了外面得了这症的孩子的贴身衣裳,叫那孩子的奶娘贴身穿着。”
墨澜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睛都瞪圆了:“您老这……”
“我平日里也是发愁夫人那好性儿,这才出此下策,哪知道竟然害了夫人,夫人这次若是有个好歹,我老婆子也不活了!”李嬷嬷说罢,不由得又是老泪纵横。
“您老为了夫人好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有这一遭,平日里看着周姨娘足不出户的,哪里知道她竟然是这么歹毒!”墨澜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不由得劝道。
“要不俗话怎么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她这种人。这日后若是让她有机会在回到府里,只怕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倒是记得原来夫人房里的墨云姑娘似乎是嫁到了那庄上管事的儿子,不如……”李嬷嬷和墨澜咬起了耳朵,这才有了墨澜之后嘱咐墨云的话。
李嬷嬷又哪里知道墨云的心思,并不知道她这番心思反倒弄巧成拙,倒是阴错阳差让璟轩母子在庄上的日子过得异常得如鱼得水,璟轩更是在墨云爽快得应了周氏请吴先生给他启蒙的事后,第二日便去吴熙的住所上学去了。
庄上虽然也够自在的,但哪里比得上外面的自由,璟轩自打成了这孩子经历了大半个月的卧床养病的日子,早就觉得身子骨都要生锈了,如今得了这个机会,自然大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