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廛心一拎,急扭转头,然后就在这一回头间,他一直在竭力克制的冷静神情突然崩散,只见对面连弩阵中,那名白衣冷厉的少年身侧,十名高大矫健的军士站成一列,每一名军士都用力举高了臂膀,每一双手臂中,都高高挑起了一面辽字大旗,十面鲜红大旗飘摇在连弩呼啸而过的狂烈劲风中,如一团团燃烧于空的火焰,高展在天,大旗飘扬,直指黑甲帅纛。‘
只是十名持旗壮士,只有十面鲜红大旗,可就在这十面辽旗高高挑起于百万敌阵的一瞬,一股狠绝壮阔的杀意腾然而起。
“幽州军…要总攻了…”牙将腾谷儿手指前方,手指抖得比他的嗓门儿更厉害,他肯定不懂幽州军的旗令,可到辽旗招展,再木讷也能明白,幽州军即将展开全面进攻。
“不但总攻,而且直指帅纛!”巫廛脊背处寒意沁骨,吃力的重复了一句,片刻前文谋慕容连也曾说过的定语: “我们竟被孤立在自家军阵之中…可这样的时机,到底是被智怎么抓取到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发现,除开被连弩牵制的动惮不得的人墙和萧尽野那支单兵,左右竟无一路人马可以应急,身经百战如他,也震惊当场,
“拼命吧!”萧尽野却把那僵硬住的苦笑给笑了出来,到底是成名虎将,情势危急时,他反而沉住了气,恶狠狠瞪了眼辽旗下的白衣身影,当即催动坐骑,也不管身后跟着多少部下,抢先向后方追来的幽州铁骑逆流迎上,只是口中犹自骂骂咧咧不停:“老子讨厌智!不是恨,也不是怕,就是他娘的讨厌他!今天算是被横冲都和幽州军打了个灰头土脸,可我一点都不讨厌横冲都,因为他们够有种!我也不讨厌幽州军,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各为其主的尽忠,可老子就是讨厌智,这小子太刁毒,就是要在我们最棘手的时候,再补上一记窝心脚!“
“黑甲军这几员大将想必不忿,我为什么竟能在他们的军阵中掀起这泼天大乱。”智还是用极冷静的眼神,着帅纛下震惊失措的黑甲军,当然,智这时的冷静非是故作的雍容,而是刻意的克制,只有距他最近的刀郎,才能从智握紧缰绳的右臂出,智正在压制的激动和紧张。
“都说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其实这制胜战机,才是真正如梭如箭的一瞬!”智淡淡的着,又淡淡的笑了起来。
两军的兵力对比太悬殊,重新集结的黑甲也拥有着太多的百战名将,即使有横冲都以赴死来配合,只要稍有失误,这一瞬战机就会被几名战千军察觉补救,要想令黑甲失去兵力的绝对优势,逼使战千军回天无力,不但要隐忍,还要懂得辨别最适宜的那一瞬到来,因此智一直在用冷静的注视来等待,着八千横冲都壮阔的军伍渐渐单薄,又听着咆哮高歌声声归寂,这样的等待很漠然,可不论心里澎湃,智还是在用如若旁观的超然冷静来审时度势,四面尘烟,八方烽火,他要出洞若观火的透彻,更要出一叶知秋的细微。
片刻前,萧尽野察觉了横冲都伪做疲兵,暗中休整,而十步合围的黑甲军却是真正的疲兵,所以萧尽野放弃了营救赤风,匆匆回转,那个时候,智没有出手,因为他得比萧尽野仔细,他到那些黑甲战马跑动间已然缓慢,可还服从于马背上骑军的指令,而那些黑甲军士虽面露疲态,可士气仍在,所以智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