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成欢气急,“该死!这路幽州军的主将是谁?尽奔着老夫的软肋来?其余幽州军都在往帅纛冲,偏偏他就带队跑我这儿来?这是碰巧还是他算无遗策,始终都要给我帅纛来个两头夹攻?”他一眼就认出,那冲在前头,乱打一气的胖小子就是护龙猛,按说这就该是这路幽州军的主将,可图成欢就是无法置信,就这厮能快过他的算计,而且他盯着猛了好一阵,只见他两手抡开人乱砸,就没听见他下过一条军令。
“难道这小子早猜到了老夫的应对?所以预先给军士下了令?奇芎!”图成欢岂肯落于对手下风,唤过了儿子,急令道:“幽州军狡猾,这方阵一时半会儿是破不开了,你立刻率部脱离本阵,不要理会这方阵,从外围迂回绕出去打幽州军的连弩…”
“绕出去?”图奇芎吃了一惊,不解老父怎会想出这么个昏招来,幽州军的方阵正好四四方方的挡在连弩军后背,而黑甲军兵力雄厚的弊端又在此时显现一斑,几十万大军急急忙忙挤在一起,这是要想分兵出去,绕过方阵打连弩军,不但费时费力,还会使本来就混乱紧张的大军乱上加乱。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这是个昏招?”图成欢一马鞭抽了过去,他和拉木读都是老来得独子,这一马鞭舍不得抽儿子头脸,所以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儿子的坐骑上,“已被逼到计穷,就要从最坏处寻生机,幽州兵少,多一分牵制,就能少一分变数!主公已然遇险,但他身边还有小秋,只要有小秋这柄修罗枪在,我们就不会陷入穷途,所以不管赶不赶得及,只要你能反咬一口那该死的连弩,我们就能扳转劣势!”图成欢又是接连几鞭子抽在儿子坐骑上,“快,别耽搁了!从这里调兵来不及,你直接赶到外围,就从外围处调兵,能召集多少算多少,军伍一成形,立即直取幽州连弩军!”
“是!”图奇芎的坐骑早被抽得乱跳,应了一声后拨马就往外走。
“小秋,你从未让老夫失望,这一次,老夫也只能把主公的性命赌在你的修罗枪上了!”图成欢喃喃自语,今日,他已不止一次做这默默祈求,又极目望前,似要透过重重兵戈,去那位被誉为军中传奇的男子。
有荆棘枪主攻,睥睨阵捉漏补缺,幽州军的方阵再次坚挺矗立,但原虎知道,己方再是顽强,也不可能挡住这几十万如山如海的黑甲军,他刺倒一名扑过来的黑甲,趁机往后退出几步,原虎算是个明白人,就算这时杀得麻木,他也没想过要去问猛的主意,只想找其他将领商议对策,谁知他才一退下几步,只见自己的老兄弟,荆棘枪副统领常荆一个纵步,抢在了他退开的空缺处,挺直长枪向前方发力乱刺。
“这小子被猛王带坏了不成?怎么突然疯成这样?跟我一路杀过来,连喘口气的时候也不忘了拼命?”原虎咂舌不已,可也不敢耽误,急回头去池长空和赵良臣,他比猛眼尖,一早就认出此智王非彼智王,可追着猛身后跑,眼力再好也是没用,更没空去反思智王究竟在哪里,所以他只能扶起池长空求教:“长空将军,黑甲势众,再这么打下去只会让弟兄们都把命耗在这里,你有什么对策?”
“你不出来吗?智王把我插在这里,就是要我死守,跟我出来的这帮兄弟,就没生还的打算。”池长空苦笑:“我也没想到,你会赶过来接应,把你搭进来了,倒是有些对不住。”
“都是自家兄弟,不说这客套话。”原虎也只有陪着苦笑,又悄悄问:“智王在哪里?几路出城奇袭的兄弟打得这么风生水起,智王肯定是亲自出城指点了。”
池长空很同情的着这陪着苦笑的袍泽:“来你跟着猛王跑,真是件辛苦事,居然没发现智王在哪里?”
他一旁的赵良臣也苦笑了起来,“我是甘愿做这弃子,可我这会儿为什么居然还很庆幸,自己是当了弃子而不是跟着猛王一路跑?”
“不说这个了,兄弟今天也算仗义一把,既然来了,就一起玩把命吧,反正我两千荆棘枪兄弟丧了一多半,这笔血债是一定要黑甲军翻倍还回来的!”原虎不敢让这两位出他脸上的苦笑其实有多勉强,只得转着脑袋四处,正见猛也把脑袋转了过来。
原虎苦笑摇头“这位爷总算是想起回头来一他的部下了…”
猛一通狠打,总算想起要回头四哥:“四哥,你的伤要不要紧…啊?”这一回头,他立刻发现躺在地上的原来不是四哥,“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我四哥呢?”猛一就慌了神,也不管正在打仗,拔脚就往后跑了过来,好在有荆棘枪守在他左右,慌忙把这空缺给补了上去。有两名臂力大的盾军也赶紧抬起了猛的龙王怒,追着给他送了过去,幽州人都知道,猛王打仗喜欢扔兵器,但仍出去了却没这习惯去捡回来,平常总要将王帮这弟弟捡,可这会儿将王连弟弟都托付出来了,这差事当然要轮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