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对我说,如果我愿意成为沈云亭的妾,那么就可以继续住在沈家;如果我不愿意,那么她们只能送我几十俩银子,让我离开沈家了。
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沈大哥已经帮我良多了,再说我现在伤已经好清了,带上足够的干粮,雇上一辆车,应该可以回到东月国的。
沈大哥急急忙忙的跑来,看见我正在收拾行李,便一把从背后抱住我,声音哑哑的说道,“青蔓,你一个人要去哪里?东月国距离这里,路途遥远,而且那里听说还有沙匪,十分不平静,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我不放心。”
我也不想一个人上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青蔓,我知道你对我只是兄妹之谊,并未有男女之情,喜欢你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儿,请你,请你答应成为我的妾,我会给你单独的院子住,并且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碰你,这只是权宜之计,好不好?”他满眼期待,那份深情,竟是让我不忍拒绝,我含笑点头,他立即高兴的欢呼起来,言行举止仿若孩童。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心动。
沈大哥在沈家庄最后面的地方另起一座小院,建的是相当漂亮,而且还亲手书了苑名,就用我的名字起的,并且拨了两个丫头侍候我。
他每天再累再晚也会来我这里坐坐,看我写字看我弹琴或是听我说话,慢慢的,我竟是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哪一天不来,我的心里倒是空荡荡的。
终于他大婚的日子来临了,我的丫头们都跑去看热闹,然后告诉我,那新娘子有多少陪嫁,有多体面,还说的活灵活现的,新娘子有多漂亮。
我只是浅浅的笑,并未说话。
在我进入沈家庄的第二天,我就在试图沟通这周围所有的小动物,现在到处都是我的耳目,我哪里需要他们的殷勤。
我只不过不想知道罢了,外界的事于我何干?沈大哥答应我,只待他亲事一了,有了时间,便会陪我去东月国了,到时候我回了家,自然也无需操心这些烦杂琐事。
只是我没有害人心,别人却未必肯放过我。沈大哥成亲第二日,我身为姨娘要前去奉茶,这是丫头提醒的,沈大哥派人来说,如果我不愿意可以不去,只要说身体不舒服就好了。
但是侍候我的丫头却说,如果我不去,以后怕是会被大妇为难,为了以后日子的安宁,我还是走这一趟吧。
我按照提示给大妇敬茶,没想到她竟是当着老爷夫人的面给我下不来台,故意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儿,让我在那里一直跪了好一会,直到沈大哥出言提醒,她才故意说抱歉的话,还亲自上来扶我,岂料她的手刚碰到我的手,我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竟是她的戒指嵌在我的手边,一下子就割出一条血线。
“妹妹,你没事吧,怎么这样不小心呢,看来相公平日里定是宠爱有加,让你连端杯茶都会受伤呢。”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暗里全是讥讽。
我心中十分无奈,并不想多事,只是沈大哥看见了,立即奔过来,满眼皆是担忧和惊惧,一下子将大妇推到一旁,将我抱了起来,大步离开正院,回到青蔓苑。
他小心着人过来给我包扎,又觉得十分愧疚,还说夫人原先在闺阁里看着倒是挺和气的女子,没想到心肠竟如此歹毒。
他为了让我避免受这些屈侮,竟是跑去和老爷夫人吵了一通,还以死相逼,终于替我讨回一片宁静天空,从此我就在青蔓苑独居,自己开火小厨房,每日也不用去上房请安。
这些事,都是后来我才知晓的,老实说,我的心里不是不感激的,我以前享受习惯了男人们的奉承,在经历了这许多事后,他还能如此待我,我当真是感激不已的。
大夫人见那计不成,便又想别计,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出我的身份,闹得满城风雨,说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根本不配当沈家的二夫人。
逼的夫人亲自上门质问是否是真的,还带了验身嬷嬷过来验身,只是验身程序还没走完,沈大哥就赶到了,他本是文弱书生,挥舞着一把锄头,将众人都赶到青蔓苑的外面,双眼通红,大声说道,“就算她曾是ji子,我也喜欢,只爱她,谁若为难她,就是为难我!有什么都冲我来!”
那一刻,我的泪不知不觉的滴落下来。
沈大哥哪里不知道这些事都是大夫人搞出来的鬼,当夜就跑去与她一顿大闹,大夫人要上吊,一时弄的沈家鸡飞狗跳。
沈老爷更是气的直接将沈大哥关了起来。
当时有个小丫头名叫白茶,她还颇为细心,她见我待在浴桶里发呆,思虑如何解沈大哥之困。
“难道姨娘和大少爷在一起的头夜并未留下什么吗?”她提示我。
我不解,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我让青蔓苑里的一只小老鼠替我衔了信送去禁闭室的沈大哥,让他先认错,出来再说。
沈大哥一出来后便直奔青蔓苑,他有些不敢接近我,因为他头次看见一只老鼠很人性化的把一封信拖给他。
在沈家庄待的这些日子,我的头发也渐渐的长了,我将黑色的假发套除了下来,已经长到齐肩的红色头发披散开来。
他惊讶不已,我将自己的身世慢慢道来。
“难怪你一直想去东月国,不过据我在外行商听来的,东月国的确已经有新的女帝登基了,你确定你现在回去还安全吗?”
我没想到,他知道真相后,没有第一时间怪我欺骗他,而是担心我回去是否安全。
我一阵感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猜想现在当女皇的应该也是我同族的堂姐妹们,只是倒底是谁我并不知晓,而且我实在想不通,我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他们要扶持别人登基。
“看来此事尚要从长计议。”他安慰我,还对我说,他会尽力托人打听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现在这样子,实在不适合去,万一是有人故意谋夺皇位,我这样冒然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他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这些也正是我所担忧的事。
他又说了一番话,一句未提他所受的委屈和压力,只是安慰我不要把大夫人刁难的事放在心上,还说他会尽快在镇上买房子,到时将我悄悄的接过去,让我过安静的生活,不必每天在这里,还要受大夫人的气。
他待我如此,我却还顾及这顾及那,相比较起他的赤子之心,我当真惭愧。
那夜,我故意留他下来喝酒,他很快醉了,我将他扶到了床榻上,然后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裳,轻轻抱住他,“沈大哥,你对我这样好,青蔓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第二日清醒过后的沈大哥,看见我竟是脸色羞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慌张,支吾的说道,“对,对不起,青蔓,我怎么又闯祸了。”
我心里好笑,他肯定是以为他酒后误,他岂不知,这青蔓苑里现在至少潜藏了数十条毒蛇,好多小动物,若我不肯,他就算想用强,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我倒觉得他像是那个娇羞的女人了,我把沾染了血色梅花的帕子从床榻上抽了出来,递给他,脸上假装镇定,却仍有些烧得慌,“拿去给太太吧。”
他愣住半天,然后突然狂喜的抱住我,“青蔓,不是我做错事,是你自愿的,不过你不会是为了解围才这样吧?”
我娇嗔了他一眼,“你这个笨蛋。”
他傻瓜式的摸着头,突然跳起来,“我明白了,嘿嘿,青蔓,我真的好开心。那,我,我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傻瓜,天不早了,我吩咐人做了早餐,你吃了再去花坊。”我已经不想理他了,他还一个劲的傻乐,这时候更是穿了衣服过来,非要替要梳头。
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戴假发套,他抚摸着我红色如火的长发道,“真是奇怪,你说你除了这头发,其它哪里都和天启朝女人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头发会是红色的呢?”
这是血统问题,我哪里晓得,只得在铜镜里娇俏的瞪他,他却是越发高兴起来,替我梳好头发,又帮我戴上发套,还要帮我画眉。
虽然不太懂天启文化,但是沈大哥这样对我,我也感觉非常快活。
当沈大哥将那张带血的帕子拿出去后,外面的风言风语终于平静了,再没有那种我是残花败柳,千人枕,万人骑的流言出来了。
我的骨子里其实还是高傲的,尤其对于男人,我潜意识觉得他们应该忠诚于我。虽然我嫁了个天启男人,虽然在这里女人的地位比较低下,可是不自觉时间,我还是会带出这样的神态来。
所以我没觉得相公日日流连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好的,直到大夫人终于忍耐不住,对我动手,我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东月国,这里是男人为尊的世界。
幸好我能通兽语,要不然我一定会被那碟漂亮的点心害死,又有谁知道那点心里含有剧毒,只要沾染一点便会身亡呢?
当我想要报复的时候,我却听说大夫人怀孕了,为了沈大哥留下一丝血脉,我想想还是没有动作。
我是东月国的人,不管我以后会不会生孩子,在我的想法里,我都会把孩子带走的,不会让东月国皇室血脉流落在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