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之前我有戴上夜视镜,而不是手中拿着手电筒,所以这时还能看清这底下。空间不大,就两平方米左右,深度却令人乍舌,这从上到下,至少得有二三十米深。环转四周,发现好像不是山石或泥土围绕,正想伸手去摸一下,低眼间看清疯子的造型,差点没惊跳起来。
一张脸漆黑,头上插了各种草和叶子,眼睛扑闪扑闪的,嘴咧着只看到一口白牙,特别渗人。我有点被噎着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朝我翻了个大白眼,怪声怪调地道:“你还问我怎么在这?难道你不知道我刚从上面被你给砸下来的吗?”
呃......这个我有想到了,那声“不要点火”听着就耳熟,应该出自他。当时他是就在这坑洞顶还是藏在一旁?我正思疑,听到他在那嘀咕:“我爬到上面容易么,就差一步可以出去了,怎么这么命苦呢,前面被小六给踹下来,现在又被小匣子给压下来。”
我的额头冒出黑线,但从他嘀咕的话意中获取到讯息。他说他是爬上去的,那就是本来他就在这下面了,我清清嗓子问:“你是怎么下来的啊?”
疯子觑了我一眼,脑袋一歪道:“还能怎么?跟你一样呗。”只当他在气恼我把他给连带又摔下来了,所以也不在意他郁结的口气,抬头看了看上面又问:“你也是被藤蔓给拉下来的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坑洞?有找过周旁看有没别的出口吗?”
边说我边去摸,等手触及时一愣,耳旁听到疯子在道:“这不是坑洞,是树洞,我们在一棵树心里。”我也发觉了,触手是木质的,而更感吃惊,怎么会有这么粗壮的树?难道这是食人花的底盘?沉念间把心头思疑说了出来,疯子听到后说:“那不是食人花,是奠柏,类似于捕人藤,但它却是树。这棵估计是千年老树了,树心都往上长到顶端,里面成了空心的,触须是它的茎。”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疯子,即使他现在的样子有些慎人。记得许玖推荐疯子时,说他自由职业,有特殊技艺,当时我只当是玩笑话,这时才恍然,原来他们这些人都不寻常,包括这个疯疯癫癫被唤作疯子的人。就他口中说的“奠柏”我听都没听过,而在上面显然落景寒也认错为食人花了,高城没有开口,也不知他有看出区别没。
关键是......“那这棵树的致命处在哪?顶上还是这?”
疯子指指上面,“这里都成空心的了,所有的养分都汇聚到顶了。”
如此还好,至少高城那条路没走错,否则后果我不敢想象。想到一事又问:“刚才喊不要点火的是你吗?为什么只一点火星就蹿出那么大的火舌?”
“刚不是跟你说了嘛。”
我愣了愣,“你说什么了?”搜罗脑中,也没想起他刚有提及关于火的事。
疯子长叹了口气,煞有介事:“我不是说了跟你一样吗?”又一次指指上面,再指指下面。我真心感到无力,与他沟通好困难,陆续与许玖又不在,他们要在的话估计能立即“参悟”疯子的意思。只能随着他“不算多”的提示抬头向上看再一点一点循到底下,忽的一顿,脑中灵光闪过,我似乎明白疯子的意思了。
他说的“一样”,是指与我从上面摔落到底下的过程和步骤都一样,也就是说他也先是到了这洞口处发现了这棵酷似食人花的奠柏,然后想点火烧它,最终却被延伸出来的触须拖拽进树洞。随后他从这底下往上爬,爬到顶端时遇上了我......又把他给砸了下来。
呃,这么一想,我很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肯定这树就是奠柏的?起初你也是想用火攻的吗?”疯子突然朝地上淬了一口:“我能认不出这鬼东西?你三爷爷当初差点栽在它手里,灭了它就是用得火,哪知道这鬼地方空气中有易燃气体,差一点把我的发型都烧乱了。”
“......”我无语对之,实在不忍直视他那所谓的发型。
疯子终于体察到自己的失态,貌似不好意思地解释:“小匣子啊,我刚只是一时愤慨,没别的意思啊。”我点点头:“嗯,一时愤慨,三爷爷。”
疯子的黑脸一僵,表情像哭。我暗自觉得好笑,却也讶然,原来他还曾亲眼见过这种植物,也知道火能灭它。可是空气中有易燃气体是怎么回事?但想刚才情景,确实有些像,否则光一点火花如何能将藤蔓点燃起来。
追究这些无意义,既然刚才疯子能爬上去,现在我们同样还能再爬上去。问题是顶上覆盖层层密密的藤蔓要如何办,而且我们也不得不想办法出去,因为很明显这里面空气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