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饭店却还没有防蝇灭鼠的措施。【26nbsp;】苍蝇就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到处乱飞,在饭菜上又是叮咬,又是下屎。老鼠则专门在暗中捣乱,白天躲得无影无踪,晚上纷纷出洞偷油盗米,无恶不作,捣得你心烦意乱,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贸易、加工、融资和人事招聘等领域里,这种怪人也不少。李锦轩碰到过的鲁兴旺朱国民等人就属于贸易领域里的捣浆糊人。
这天,鲁兴旺又突然打他的拷机,恬不知耻地对他说:“五伯,现在有一个真正赚钱的好机会。上次的水泥生意,我也上了他们的当,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次不一样,是我直接的,你听我说到底好不好?”
说得这样诚恳,李锦轩就又认真听着他说。
“我搞到一批便宜的海飞丝洗头膏,市场上是38元一瓶,而我只要13元一瓶。销路我也落实了,卖给我们老家的乡中心小学,就是没资本。你只要想法到两万元钱,两天功夫,我们一人就能赚一万五千元。”
李锦轩心里一动:“可靠吗?”
鲁兴旺拍胸保证说:“这次绝对可靠。货到付款,我还可以给你写借条。你跟我回去收货款,收了钱才出来,这有什么不可靠呢?”
“让我考虑考虑吧。”挂了电话,李锦轩反复想,把每个最坏的细节都想到了,还让别人来给他参谋,都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可靠的。
货到才付款,销路也落实,而且是销给他认识的单位,跟过去就能收到货款,他实在想不出这里边有什么不可靠的地方。
跟上次的水泥生意完全不一样。上次说穿了,是上了自己亲兄阿弟的当。心肠太软,轻信人。
他想来想去,决定吸取上次的教训,亲自操作这笔生意。既然下了海,就要做生意赚钱,否则怎么生存呢?
货到付款,销的那个中心小学校长他也认识。供销两头都能抓住,还怕什么呢?他反复考虑,退一万步说,就是中间出现什么不测,他手中还有鲁兴旺的借条,还有这么多现货在那里,这样有双保险的生意不做,恐怕就什么生意都不能做了。
可两万元钱呢?他搜肠括肚里地想了一夜,只有两个人可以试一试。
一个是以前借2500元钱给他的阿姨。这钱直到现在还没有还。阿弟没钱给他,他也没有赚到过钱,哪里还得起?所以如果这次再向她高利息借贷,答应赚了钱两次本息一次性还她,她肯定会同意的。
另一个是舞厅女老板林芙蓉。他没想到去问她借钱,不仅借到了她钱,还万分激动地得到了她的身子。
上个月的一天,他碰到了一个老乡。他原是老家一个商场的经理,今年刚停薪留职来上海发展。那天,他们在鲁兴旺住的五角场一个小旅馆里见面后,随便聊天。聊聊,那个姓梁的经理说,我们那里到上海来发展的人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没成功,有的还搞得很惨。但也有成功的,薛家兴、余伯建、谭志雄几个建筑老板,打进宝钢等地搞工程,都成了百万富翁。
原兴隆乡党委书记张鑫石辞职出来开发房产,据说搞得很大,已经成了千万富豪。西林乡的童德刚在上海办了公司,做加工业务,在老家开了个足球加工场,招了几百个人,搞得很红火。丰收中学教师于向东下海到上海只几个月,就碰到了一个老外,介绍办成了一个服装厂,一下子就拿到了几十万元的奖励。还有,原来那个温梦思舞厅的女老板在曹家渡办了一个饭店,很成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锦轩心里暗暗一震,马上不动声色地问:“那饭店叫什么名字?”
梁经理笑笑说:“怎么?你认识她?还是想打她的主意?”
他掩饰住心头的惊喜,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认识她,只是问问。”
梁经理说:“我与几个朋友去吃过一次饭,她很客气,给我打了六折。好象叫海隆饭店,在万航渡路上,几号?我忘了,在这条长街的中间。”
获得这个意外消息后,他一直想去找她,可总是不敢。自己是这副穷酸样子,怎么有脸去见她?现在万般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去试了。
这天上午,李锦轩将最好的一套西装穿在身上,去理了个发,吹了个风,把自己搞得象模象样了,才乘车到曹家渡去。他先乘123路,再换13路,来到曹家渡,就沿着万航渡路一路找下去。
他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地两边看。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眼睛一亮。在街边一丛浓密的树叶上方,醒目地竖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海隆饭店。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朝它走过去。来到门前,见是一个两开间门面的川菜火锅店,里面的大厅比门面大一半多,楼上还有,从一个古色古香的转角楼梯可以上去。
深颜色的装潢和仿红木餐桌椅使饭店显得很高雅,也有些与众不同。他还没走进去,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漂亮迎宾小姐就站在门口喊:“欢迎光临,先生几位?”